邢祁好像在躲着自己。
这是余黎在休息了两日后,后知后觉发现的。
白日里一大早就不见了人,晚上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动不动等整晚也等不到他回房睡觉。想着那天两人刚醒来时,邢祁说的话,余黎隐隐约约知道邢祁在顾忌什么,他怕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头来给余黎徒增伤害。这种事情,又不能去敲敲他的脑袋逼他想明白,只能等,等他想通,等他来找自己。
唯一的改变是邢祁将余黎送的那枚玉鱼儿拿出来了,系在腰间,余黎见过他摸着玉鱼儿发呆,像是很喜欢的样子,这大概是唯一一件令余黎稍微又有了点信心的事情。
余黎一边拿这件事安慰自己,一边还是陷入了无比的焦灼之中,他怕邢祁始终想不明白,怕他妖毒真的解不了,怕自己的一厢情愿终成空......
阳光晴好,余黎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晒太阳,看花,大缸里的枯叶莲还是老样子,只是之前的那根小芽芽又略长粗壮了些,花苞依旧紧紧闭合着,没有一丝一毫要开放的迹象。
“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啊......”余黎蹲在缸前,轻轻叹口气,伸手摸了摸花苞,太阳晒得他昏昏欲睡,邢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他干脆化了原身,游到荷叶的Yin凉下去打瞌睡。
一觉睡到日落西山,红艳艳的晚霞铺了半边天,余黎睡得骨头都懒了,凝神听听,依旧没有邢祁的气息,便又低落下来,连人形也懒得化,只慢慢在大缸里绕着圈子游。
野兽都警觉,到晚霞散尽,天色开始暗下来时,余黎敏锐察觉到有人来了,是邢祁!他内心雀跃,想马上出去迎接他,但紧接着又感受到了另一股气息。
是烈青。
难道云珑秘境已经关闭了吗?余黎心里疑惑,但想到上一次烈青来时自己心里的别扭,突然又不想出去了,他想看看邢祁和别人在一起时是什么样。
水缸足够大,灵石泥也足够多,他悄悄将自己埋进松软的灵石泥里,匿了自己的气息,静静等那两人进来。
他在水里已经生活了百年,早已经将如何在水里藏匿练了个纯熟,这会儿他一动不动,哪怕外面的人修为再高,大约也只会以为是水缸里灵力略充沛些的莲花而已。
“......我得了消息,立刻就出来了,那秘境还有几日才会关闭呢,怎么样,够意思吧!”
烈青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很是高兴的样子,余黎凝神听着,不知道他说的消息是什么。
“这次当真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烈青打断邢祁的话:“诶,上次见着的小妖修呢?怎么没在?”
余黎没料到他还会问起自己,未及细想,接着又听见他说:“这么久了,还没那什么?嗯?上次可就见人家一双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了。”
如果是人形,余黎这会儿的脸就应该爆红了,有这么明显吗?他默默想着,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对待邢祁的模样,在外人眼里又是什么样子?
邢祁没有作声,细微的几声响,是壶杯之类的东西放在石桌上的声音,应当是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了。
“我也正要跟你说此事,我跟他,是......是......”
邢祁没有说出口,但烈青已经从他的窘迫表情上看出来了,惊异道:“睡了?看不出来啊邢祁,我还真当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还有戚骨,烈青,戚骨没了。”
余黎尚在害臊中,猛不丁听见戚骨的名字,又听邢祁的声音无比的低沉悲恸,心里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这件事似乎应该跟自己有关系。
这边烈青也敛了玩笑的神色,问道:“怎么回事?”
“上回,我妖毒发作,失了理智,将余黎.....之后醒过来,他已经晕过去了,就是这时,戚骨出来了。他说,百年前那一战,他替我挡了离破天一击,灵体破碎,恰好剑落在余黎的水潭里,他的一点神魂便附在了余黎身上。原本想要夺舍,却......却实在太过虚弱,未能成功,只好借着余黎的身子,保存着最后一点神识。余黎说会梦见我,也不是谎话,是戚骨暗示他,叫他来找我,可惜,那时余黎根本不认识我。蹉跎到现在,余黎越是强大,戚骨便越是虚弱,他一直想再见我一面,便强行出声,叫余黎来找我。”
一口气说了这一长段话,邢祁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他实在是太虚弱了,烈青,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哪怕早一点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让他白白在我面前消散。他等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办法,我却一无所知......烈青,戚骨是我眼看着......”
邢祁的声音有些哽咽,烈青似乎也无法相信这件事原来是这样,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邢祁,这件事不怪你,你......你也别太伤心了。”
话虽如此,但烈青其实知道,戚骨是邢祁锻造的,剑灵也是在他亿万次的挥剑后慢慢凝出的,无数次的并肩战斗,于无人处的陪伴,人剑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