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宁秋醒来时发现身体有些酸痛,大抵是昨日练功过度,他轻松笑笑,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有件事出乎宁秋意料,师弟的床铺已经空了,只残留着几缕热气,看样子人一早就出去了。今日不用再拔剑逼爱赖床的师弟练功,宁秋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师弟能主动早起练功,他应该高兴才对。
师父外出一月有余,按行程理应抵达雁回山庄,但信息全无。近日顾小庄主几次传信探究长空剑派的态度,长空剑派掌门的缺席在联盟中显得尤为突兀。事态紧急,宁秋追查师父的行踪记录,然而剑派在外驻扎的弟子提交的情报都是一切正常,等他进一步深究时,三脉已经叛变。
掌门失踪的事情被宁秋独自压下,正值多事之秋,他又是门派目前武功最高的人,出去再不济也能自保,门内的戒严和排查交给师弟。宁秋为避讳众人,留了封信给师弟,但还是决定亲自说一声。
宁秋提了剑往外走,结果没走多远就迎面遇上。谢久头发还没束,看起来乱糟糟的,却兴冲冲地牵着一匹绝影马,马背上搭着几个包袱。
“哎师兄,师兄,我把行李准备好了,你常用的都在里面!”
宁秋点头道谢,却看到谢久眼睛发光地看着他,“师兄,今天的晨礼!”
旁边的普通弟子飘来了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宁秋面色绷紧,低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严肃点。”
谢久委屈地耷拉下嘴角,右手把缰绳递给师兄,一时觉得酸涩感涌上心头。他不敢眨眼,只能巴巴地看着师兄。
谢久想,师兄只是暂时离开,根还在这里。他用七年走进了师兄的舒适圈,等师兄回来,他会用七年让师兄再也离不开他。
他可是唯一一个接触师兄不会被剑气反击的人。
谢久的心情又好起来,飘飘忽忽地听师兄的训话。师兄不愧是师兄,这么麻烦的事情都说的这么温柔,每一句都是情话(误)。
待到宁秋翻身上马,谢久才惊觉时间到了。
他忙问:“师兄这就启程吗,二师兄三师姐都说遇到了瓶颈,今日要再与你练一次,说不定就突破了。”然后你今天就走不了了。
宁秋安静的看着他,谢久的脸庞渐渐涨红,最后尴尬地抓抓头发。
他沮丧着娃娃脸:“好吧,他们没说,我就是不想你走。”
宁秋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温和道:"好好练功,等我回来,宗门就拜托你了。"
然后顿了顿,轻轻捏住谢久的鼻尖,“今日的晨礼。”
在谢久愣住的时候,宁秋一甩缰绳,离开了山门。
长空剑派在江湖中名气一向很好,门下弟子品行端方,武艺高强,行走江湖时经常随手解决路人矛盾。久而久之,山下慕名而来的人定居成一个小镇,即长空镇。
茶馆是长空剑派山下的据点之一,宁秋把马系在镇口的茶馆边上,准备寻一个角落坐下。门下弟子兼小二见到宁秋时脸部抽搐,直往里面使眼色。
茶馆里面最显眼的是一个生面孔的说书先生,打扮素净得像一个秀才,胆子却肥得像屠夫,正眉飞色舞地吹少掌门的风流韵事,摆少掌门的剑和顾小庄主的刀。说书人接到眼色后仔细瞧来人和来人的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西子捧心状扑倒在桌上,虚弱地装死。
宁秋第一次见到如此胆肥的说书人,叫了一杯茶,不作声色地见他继续演。
说书人可以演,群众却不乐意。底下不明真相的茶友喊着退钱,说书先生急了,偷偷看了宁秋一眼,见大佬安静地喝茶,一敲扇子,开始扒雁回山庄。
雁回山庄乃是这次除魔行动的发起人,有着江湖里数一数二的传承,但顾老庄主去世后,山庄实力严重受损,直到去年顾小庄主在武林(不包括长空剑派)大会上一举夺魁,并借此提出构建和谐武林、众派平等发展的美好愿景,江湖声望上隐隐盖了长空剑派一头。
掌门师父此次便是应邀结盟,临走前把江湖形势对宁秋分析得清清楚楚。
可惜宁秋醉心剑术,武力值蹭蹭蹭拔高,就是不懂政治。师父好愁啊,只好拎着最小的徒弟背兵法书。心机小徒弟借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快快乐乐地找师兄学习,以至于宁秋有段时间见他先看他手里有没有书。
但说书人讲的却不是这些。
在群众的嘘声中,说书先生拒绝扒顾小庄主的情史,而是谈雁回山庄的由来。
雁回山庄原本不叫雁回山庄,而是叫逐日山庄。逐日逐日,逐的就是这个疯劲。
老逐日山庄多出疯子。
最疯的一个,天天锻剑,神胎废胎堆积成一个钢铁高台。大疯子在高台上日夜打铁,雷光炸响,悟出了银霹剑法,称霸当时武林。
大疯子就是顾老庄主,上一个时代的人了。
顾老庄主行走江湖时,一路雷声带闪电,迷花了众多姑娘的眼。老庄主视鲜花为无物,把碧春楼的曲雁姑娘迎上高台,改名雁楼。后来曲雁姑娘病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