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成为你固定的情人。他冷淡又亲昵,对性和生活都得心应手,他熟知一切令你感到愉悦的东西并不吝展示它们。和他在一起时你不需要太耗费Jing力,去敷衍,去掩盖,去保持一个恰如其分的距离。你巴不得他整日整日地黏着你。
你的朋友们说你不像你的舅舅,对安先生却一样的依赖。
你笑笑,不否认。
舅舅热爱在香薰环绕灯火的欢场寻找他人体温,遵循着老派绅士们的格调。你对那些装腔作势的美人不感兴趣。你不想和他们谈论诗歌、音乐或者光影,你目标明确,只为美好的rou体出手,至于rou体的主人的性格与涵养,你无所谓,不在乎。你的狩猎场遍布你周围又不属于你所在的地方。
迟家的产业在你手上算是平稳发展,先辈余荫泽被后人,就算你眼光奇差也能躺在金山银山上过一辈子,因此不功不过倒显得有几分才华。至少比舅舅算是有余。安先生以为你故意要和舅舅做个区分,不碰他喜爱的石油和金融,专注于极易败金的新兴产业。其实你是被刚接手时账面上的亏空惊吓到。你之前课后练手所投的企业这几年竟然小有起色,看样子有独角兽势头,欣欣然的样子,令你和安先生都很诧异。
几位初创人邀你参加年末庆功宴,第一次体会到无心栽柳的你难得决定赴宴。地点在北方的谢伊,有绯色之都的艳名,市中心存在全国本土和全殖民地上下唯一合法的红灯区。主办方租借整座小雪山,白天你和高管们滑雪,晚上泡温泉,自得其乐,并不参加他们的最想你出面的活动。第四天末的清晨,你独自登上山顶,看见朝霞绚烂,光从灰银雾霭中挣脱开来,洒遍全身。当夜,酒店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你照旧缩在温暖浴汤里,落雪纷纷。你想,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困于出身,只能在应酬和人情往来间里打转,终有一日消磨掉志气,甚至才华。或者一飞冲天。你是幸运的。你从小就知道,除了那些虱子一样的小问题,你这辈子不需要太过忧虑。
起身时背后突然传来一把好听的低音。
如丝绒,如琴弦振动。
本不悦有人打扰,你转念决定为这悦耳声线暂时压下脾气。来人说他误闯,非常抱歉,请你收留他一会儿,只是一会儿。
这是什么老套的戏码。你冷着脸打算离开,却听见外间一阵sao动,很快平息下来。
来人比之前还要惊惶地望着你。
另一位不速之客的身影投在屏风上,他礼貌道歉并询问你是否见过其他人。
啊,这种更老套的剧情,竟然真的发生。你一时失笑,颇感兴趣地打量来客。一片蒸腾雾气里,他高挑如竹,身上的线条却是柔和甚至妩媚的,皮肤堪比雪一样白,质感看上去十分细腻。最动人的是他的神情,那种夹杂着苦涩的坚韧和犹疑。你一眼便知道,这个纯情的尤物正在他的底线与现实之间徘徊、受难。
你没有答话。屏风那边的人便知趣地离开。
我是永安,你说。
我叫陆明。他用那低而磁性的嗓音说。
你向他举起手中玻璃杯,笑问,要来一点吗?鲜榨果汁,不醉不热。
一个月后,你开始着手投资娱乐产业。陆明经历六年的泥沼后,终于推出了自己第一张唱片,一炮而红。
而后你发现新天地,专心致志在娱乐圈找玩伴。
安先生知道后笑你太jian商,睡了别人还要别人给你赚钱。你耸耸肩,说,我独居慧眼,只睡有资质给我赚钱的那些。
你每年去疗养院陪舅舅三次,一次一个月。他情况好转,已经能正常进食,不再酗酒,喜欢上水彩画,经常在山间坐一整天,只是不太爱理人。安先生依旧在你身旁,年纪渐长,他到了男人最丰盛最饱满的时候,对性的需求猛然增加,白日里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刻薄样,晚上却经常突然跑到你床上,简直如狼似虎。日子渐渐安稳。
你以为这就是你的一生了。可以看得到头的一生。那些小问题还没解决,但不太重要。
你24岁那年,西德林女大公被宣布失踪。她的丈夫报的案。疯画家十分清醒地走完所有流程,半个月后被警方放出,当时世人都在传言他要成为那庞大遗产继承人,然后从他们的爱巢一跃而下。
他的坠落启示了你。你封锁消息,确保荒郊野岭的疗养院里没人会知道也没人能告诉舅舅这件事。
你自觉处理得还算得当。
未免此事引发的波折,你终于向安先生吐露致命的爱意,提前计划很多年。
你说安先生是你唯一支柱,你的爱情令你魂魄被割裂揉碎。
安先生大惊失色,面色冰冷如蜡纸或冰雪。他若无其事地拒绝你。他连夜赶飞机离开你身旁。
你折腾了陆明一整个晚上,那上天吻过的好嗓子变得沙哑,他白嫩笔直的双腿如蛇缠在你腰上又滑落,你这才罢休。属下报告你安先生的行踪时你正搂着昏昏沉沉的情人,忍不住笑出声,胸腔震动,使得陆明迷糊间更往你怀里钻。
你的爱令安先生恐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