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樱贤二铁青的英俊脸蛋儿,何仲棠手撑在他头侧,语气竟很缠绵,“怎么这就要闹别扭?我不正在教——”“你”没出口,拨子的尖端抵在他咽喉,跃跃欲试地向里刺。
何仲棠意外地一咧嘴:“高估了你。你也搞这些意气用事虎头蛇尾的玩意儿。”
樱贤二恨恨地笑着咬牙,“你就料定了我没一丁点志气?”
何仲棠懒得同他废话,指着脖子,“——来吧来吧,来。”
俩人僵持,都太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樱贤二死里逃生,不会对何仲棠有丝毫的感激,何仲棠也不指望,本就只图自己玩儿个痛快。
要鱼死网破,还是
何仲棠等着他权衡,终于,对方扔了拨子。
拍拍他的脸,“想明白了?”
“”
“也好,只此一次,想个明白彻底。你既然忍到今天才跟我动手,别让之前的苦心白费。”
樱贤二木然,何仲棠抚上他白得发冷的脸,“怎样,命你白捡,有赚无亏,敢不敢跟我玩一场?没准儿,撑到我对你泄了劲,自由身你净赚。”
“奉陪。”
“很好。你首要的一课,听话。那个日本笛子,自己学着品品,下次我来时要验。”
“”
“说了话听不见?”
“知道了。”
半月之后,何仲棠再次造访。
樱贤二看来是摆正了心态,如常地与之谈笑。卖艺卖笑,总强过去死,更何况何仲棠不是一味紧逼的人,最爱吊着人半死不活,用他的话说是张弛有度。
果然,这次他绝口不提前情,春风拂面,谈天说地,还着人来放电影散心,看的是《源氏物语》。何仲棠对日本玩意儿不甚了了,单纯是对某个日本人有兴致,乐意去搞些情趣。两人并坐,何仲棠看得有一搭无一搭,夹杂着问些历史风物,樱贤二话虽不多,却也尽责解释,少而Jing当,有来有往,气氛呈现出虚假而奇异的融洽。
突然,何仲棠咂着嘴来了句:“这小子,什么东西。”
樱贤二揶揄道:“您先生还嫌别人脏?”
何仲棠摊手敞开胸怀:“我脏得磊落。这,脏出脂粉气。”
樱贤二笑而不答,若不是这样的立场,何仲棠斯人倒不是不可与言的。
银屏里让人记不住名儿的贵族吹起笛子了,何仲棠摩挲着樱贤二后颈,慢慢滑到后背,轻轻一推,“去,拿你那根日本笛子来,我们也乐一乐。”
看来甜枣给完了。樱贤二不甘的面色只一闪,立起身无何奈何道:“那叫尺八。”
“什么?”
“日本叫尺八。”
何仲棠啪地收起撒金扇,笑着往他后腰一拍,“少废话,快去吧。”
樱贤二楼上到一半,何仲棠叫他:“先回来。”
俘虏凭栏探身,带嘲地歪头往下看,“何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换身你们的衣裳来,披着件外衫的那种。”
何仲棠坐名儿要和服,且一挑就挑正儿八经的礼服,樱贤二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一身黑羽织穿齐整了,却懒懒散散地箕踞而坐,扶好竹管,幽咽苍凉的音色甫一发出,何仲棠抬手:“停。”见对方微愕,指着竹管道:“给它品品。”
樱贤二愣住,仿佛一时不能理解:“我专程学会了——”
何仲棠抬下巴:“那就练练。”
“你耍我?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
“你玩什么文字游戏!”
“品。”何仲棠有意曲解道,“不是说学了么?看你的功课。”
俘虏克制着要发作的神情,张口用牙狠狠地钳住了竹管。
“别咬。”何仲棠柔声吩咐,“好好地含。”
樱贤二勉强试了试,立刻吐出来。何仲棠看着管口的水色,说:“听话。或者,你发愤一点,学着品这个。”他举起木裹钢芯的手杖,底端是被磨出的毛茬。
看一眼就被刺到似的,樱贤二张开薄嘴唇,把竹管含进一个头。在寥寥几语的指挥下,尽管他笨拙而且抗拒,还是颇有进益——时而探出点嫣红的舌尖,时而侧脸贴住管壁,似啄似嘬;或者舌面从下刷到顶端,裹走壁上滑落的银唾。
他控制不住地联想,明知侮辱性全由此而起,可被勾起的念头不可能轻易打消,越是抗拒,越是鲜明。甚至何仲棠并没有提旁的一字,樱贤二瓷白的脸已经热得发疼。
做师傅的语调却那么清凉闲适:“学得倒快。再含住,对。”
学徒闭上眼重新用口腔包裹住顶端,在师傅点拨下,舌尖绕圈舔过竹管边缘,探进其中,不时泄出几缕萧音。
良久,折磨人的学艺终于结束,何仲棠似嘲似怜,温存地觑着他,倒好一杯茶:“渴不渴?”
樱贤二冷笑一声,横眉反问:“这时候你倒好心?”
何仲棠叹了口气,劝道:“早晚要习惯。这么大的气,还不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