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君遁入魔道,血洗大荒山。
道庭君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就算自己入了魔,他那个白莲似的好友也不可能入魔的。
他们相遇的时候,道庭君还不是道庭君,只是被人追杀的弱小散修,而季长云不仅是大荒掌门季无妄的亲侄儿,还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他出身名门根骨上佳,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和出身凡间ji院的道庭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
道庭君疑惑过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在他看来,季长云有时候天真纯厚得有些没脑子,他不介意帮助那些身有顽疾的凡人,在试炼之中不忍杀死用于吃食的灵雀,甚至和道庭君在一起游历的时候从不让他下杀手,至多废了人家气海,好像一点都不懂留下后患一说——哪怕他的修为早就是这一辈年轻修士的第一人。
道庭君一半是为了报他的救命之恩,一半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没有拒绝这个自来熟的少年。季长云时常同他论剑切磋,带他去九界人间的每一处地方,或是提着一壶温酒来寻他共饮,他有时看道庭君练剑入神,就会摘一片叶子吹奏颇为难听的曲调,说些“身若惊鸿莺穿柳,何以追魂不离人”的胡话,又责怪道庭君这副容貌整天冷冰冰的暴殄天物,问他有没有姊妹可以娶嫁。
但若是有人讥讽道庭君乃是ji女被妖族jianyIn所生的贱种,季长云就会黑着脸把人打到跪地求饶也不罢休,非得道庭君点头才住手。道庭君曾经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二分高高在上的怜悯或者轻蔑,但终归也只是瞧见一双干净得让人紧张的清澈眼睛。
除了修炼和练剑之外,道庭君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和另外一个人待在一起这么久。
季长云堕入魔道?
道庭君觉得有些可笑。
但再可笑也是事实,他去寻过身受重伤的季无妄,曾经的无妄真君居然被毁了大半气海,一夜之间须发皆白,虚弱得如同凡间的耄耋老人。
他颤颤巍巍捧着地上的黑灰,混着血咽下去,仿佛这样就能和他那死去的道侣再不分离。
“我在云儿身边见过你你是来寻云儿的?”他看着眼前的白衣修者,倒是半点不露痴狂之态。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者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孽障哈哈哈,真是孽障你寻不到他的,他走不出去了——孩子,拿你的剑杀了我吧!给我一个解脱。”
道庭君没有杀他。
之后道庭君走过人间千山万水,踏遍魔域三十六界,果然没再寻到那个消失的友人,他本就七情淡薄,能尽心至此已是出乎意料,强行按下心头说不清的情绪,准备放下这段缘分,而季长云就在那个雨夜,如之前无数次一般不请自来。
他仍旧穿着旧日的月白长衫,未用灵力阻隔雨水,发丝衣袍尽被浸shi,俊俏的脸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苍白,一双桃花眼却仍是含着笑意,看上去又干净又可怜,似乎那些入魔的传闻都是胡言的玩笑。
季长云爬上他所坐的床榻,握着他的手探入自己胯下,在对方难得惊骇的目光中用嘴唇堵住了所有未出口的言语。
他身上还带着有些发苦的、雨水混着泥土花草的冷涩气味,道庭君难得的有些茫然,他从未见过季长云对他如此温柔小心的样子,仿佛怀里是什么珍贵瓷器,又或是脆弱的幼兽——季长云的亵裤不知什么时候褪了一半,他的手指碰到那个男人身上不该存在的地方,季长云冲他眨眨眼睛,按着他躺到床上在腰间跨坐上去,这才离开他的嘴唇。
“别说话,”季长云问,“你觉得我奇怪吗?”
道庭君摇了摇头。
季长云笑了笑,用惊鸿割开了他的衣服,低头不甚熟练的套弄他的欲望,然后咬着牙坐了上去——他不会有落红,但仍是痛的,也担心子曦会被他夹得疼痛,只能一遍遍道歉,然后难堪地用手掌捂住好友依然冷静的眼睛。
他们都年纪尚轻,不曾尝过情欲,不过片刻就一起泄出,季长云也实在找不到要领,被自己弄得腿脚发软,实在使不上力,还是道庭君挣开了遮住眼睛的手,揽着季长云的腰重新又动起来。
他本就有一半古怪的腾蛇血脉,莫约是蛇性本yIn,又从小在烟花之地长大,上手倒比季长云快得多,很快就掌握了那花心里所有的敏感点,撞得身上那人泣不成声,求饶着发出甜腻的呻yin,求他不要进到宫口里去,道庭君没有想过季长云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如同一根羽毛挠在他心口上,又酥又麻。
他们又做了几次,汗濡的身躯紧紧抱在一起,从未如此亲密过。
道庭君想问很多事,但一切都在这无边春色里烟消云散,他搂着季长云的腰身想要摸一摸他的眉角,让他避了去。
季长云似是哀叹,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抱歉,子曦。”
本能的危险感应让道庭君心下一惊,下意识便召出春秋往前挥去,便听季长云一声闷哼,退开数尺,右臂不知所踪。
但见他左手上拿着一颗暗红色的丹珠——道庭君后知后觉往自己胸膛看去,那一处破开一个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