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这日穿得是春蓝的一身,头上是天蓝的缎带缠发,一身的少年气。
看倦得了回过脸才偷偷看沈弃一眼,找话道,“这衣服的手艺像是城东那家老巷子的,线走得真密。”
沈弃摇了两下头,“公主跟我走。”
长宁未回鄢陵,也不大好意思正视坐在她对面沈弃,便一路都掀着看外头的街景。
长宁登时不说话了,气鼓鼓的在一边倒了杯茶,小口的喝。喝着喝着觉得不对,又咂摸咂摸,一双眼望向姜长千,“哥你泡的啊?”
姜长千将鸟笼拎得离沈弃手里提着的那两只猫远些,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不然呢?”
“你不更懂我也说不通母妃?”
长宁登时急了,鼻涕差点崩出来,“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长宁见着那玉彻底消停了,停下想接过玉细看却让沈弃收手不让她拿。
长宁翻了个白眼,凑近低了头仔细去看那玉玦,玉玦年头看着是很老了,现今也不再盛行玉玦,即便有仿造的也没旧时不厚不薄不沉的风韵。这块玉玦没雕旧时盛行的蟠龙,倒是两面饰鹤纹,缠了两圈红线,未封口出还逸出一点黑熏气。
沈弃半点帮她挖坑的意思都没有,一早就站在马车边等她上车,见她又盯着两只小猫犹豫,遂道,“怎么?”
姜长千沾湿了块布递给她,“那你说,反正我是不可能去跟母妃求情。”
长宁用瓦片挖了几个浅坑,将猫尸葬在里面,蹲着看那两只小猫发愣。
“哥你听得懂不就行了。”
“不行。”
长宁见找不着撒气的人,气呼呼的坐下,又讲,“小黑都死十多年了,娘亲怎么就不懂怜取眼前人的道理啊!长春殿不让再养猫顺便我也养不成!”
一路上长宁都心神不宁的,脸上心事很多的样子。到四皇子府邸还有一阵路的时沈弃注意到她开始掐自己大腿,于是那双本身晴了的眼,又下起雨来。下车前将猫塞给了沈弃,仔细叮嘱好好抱着。谁知沈弃下车时一手提一只猫的后颈,吓得长宁差点忘了哭。
沈弃听闻一愣,回想了一下,确定这些时日是第一次见这块玉玦,但长宁也不在意他的应答。
长宁听见这话咬了牙,转头继续去看外头街景。
“叫我长宁就好啦。”长宁连忙跟上。
长宁正找不到地方撒气,左右扭头看,找到笑的来源,气鼓鼓的瞪贺泽一眼,高起声道:“你笑本公主什么?!”
贺泽知道不往气头上撞的道理,敛首往后退了两步,并不应她。
沈弃拉住眼看要冲上去分开这场缠斗的少女,拿着尚带木剑鞘的剑作势要去敲那凶狠的狗,兴许是被他的气势吓到,狼狗立马夹着尾巴跑远了。
大猫跟听懂人话似的,随即就断了气。
却见一只精瘦柴干的大狗正在咬一窝的猫,大猫喉管已经让咬断,嘟嘟的冒着血,却莫名仍立着脊背炸着毛对狗嗷嗷的叫。
“不清楚。”
又道:“齐怀文让我送你回去。”
长宁连忙摇头,也不嫌脏——其实她手上灰多土多还有凉了干在手上的猫血自然也是不干净的,她将两只小猫揣进怀里,小跑着上了车。
“肯学就能学,你要学么,我教你
“这玩意他不一直挂身上吗?”
“你什么时候学会泡茶的,我这就走了半年!”
大猫在狗转身走到时候就倒地不起,一黑一白的两只小猫在乱斗中一只被咬断脖子一只肚子被咬开,流了一地肠子。还剩一只橘皮纹的一只三花猫被护得好。
“他不让旁人多碰。”
却忽的叫停了车,提着裙子转身下去。沈弃见她下车,立即也跟了下去。
长宁进到四皇子府邸时一身脏兮兮的,还有不少血迹,眼也哭得生红,沈弃不发一言跟在后面,惹了不少人侧目。
路沈弃熟,带着长宁一路直逼姜长千那里。到的时候姜长千正在逗鸟,扭头就见到自己的宝贝妹妹哭的梨花带雨,勾头看了下她身后的沈弃。
“那词语不是那么用的”
大猫身上脏兮兮的,看着模样像只野猫,肚子一起一伏,脖子还在往外冒血,一双眼水蒙蒙的看着长宁。长宁哭得妆都花了,说你放心它们不会有事,我会照顾好的。
“齐怀文挑的。”
“你穿蓝色也好看,我没见过几个能把这种色穿得如此好看的男孩子,眼光挺好。”
追了几步,看狼狗没再回来的势头沈弃才回身去看那场缠斗的残局。回过头就见小公主跪坐在地上看清点猫的伤口,好在这处在巷子边,没几个人路过,沈弃就在一侧等着长宁做完。
长宁见不管用,泪顿时收住,接了湿布擦脸,那绝技看得姜长千身后的贺泽一愣,笑出声来。
长宁看罢才点头说好,咬牙说齐怀文那家伙就是和我八字犯冲。又抬头对沈弃笑了几下,“你不同啦,总之多谢相救,回去了让哥哥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