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是长宁公主硬塞的。
姜长宁回京是在入冬时分,齐怀文在马车上闲着没事时半自语的同沈弃讲她是姜王最喜欢的一位公主,半年多前身子不舒服,便回慧妃娘娘暖人的故里去住了半年。这遭回京声势不大,却是姜长千亲自接回宫的。兄妹二人的母亲淑妃与慧妃便是姐妹,后来一同入京侍王,只是淑妃早逝,慧妃便过继姜长千到自己宫内,兄妹是一同长大的,而且因为同父外加母亲血系离得近,面貌生得有六成像。
公主性子向来不拘,仗着没什么责罚,回鄢陵第二日就逃出了宫玩,身边也没个宫婢守着。只是运气着实不好,路上遇见一伙十八流劫匪,以为是个哪家有点家底的小姐,塞口绑了去。这伙劫匪运气更不好,当时齐怀文正巧在一处酒肆给人灌酒,沈弃守在外头的楼下,恰好撞见了装了个麻袋没兜全露了条腿的推车。剑都没拔,三下把人打翻在地,提着劫匪脖子差使酒楼中的人带鼻青脸肿的人报官去了。
一旁的人将麻袋解开又把人身上的绳子卸掉,长宁才拔掉自己口中的粗布,连呸了好几声才将口中残留吓得布带的土吐干净。
歪头去瞧救自己的少年,双耳的一勾新月与一点星芒摇晃,很长的睫毛呼扇两下,眼中琥珀色极其纯净,扬脸笑道,“你倒还怪好看的!”
“长宁公主?”沈弃问。
“啊?”长宁眨了两下眼,顿时慌了,连忙去捂他的嘴,拽他到角落,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弃没回她,将她往酒肆中带。长宁先是疑惑片晌,后又看了看着酒楼的招牌,是个她从哥哥那里听说的老字号且名声好的,便跟了他进去,走了一段然后上楼,又走了一阵在一扇门前停住。隔着门都能听出里头极为吵,吆喝的唱曲的,乱成一锅粥,长宁又开始思索起是不是要掉头就跑了。然后沈弃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句进来。长宁习惯使然也想跟进去,可没等她半只脚动,门就又让阖严,不欢迎的模样俨然如那少年冷硬的脸。
这遭齐怀文正宿醉头疼还要应付座上一众人,见沈弃破天荒地不嫌熏香难受往这里来,人稍醒了些,便撑了头问沈弃是如何了。
沈弃环视下在座的人,走到齐怀文身边低下腰在他耳侧说了几句。
齐怀文还让他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举动愣了一下,听罢倒想了一阵,沈弃以为他要说讲对策。
“你怎么认出来的?”
沈弃一愣,“不是你讲得他们兄妹长得有六成像吗?”
齐怀文笑开来:“原来你都听进去我于你说的那些了。”
沈弃喉头一噎,转过眼去瞧隔着纱帘跳舞的舞女,不回他话。
相处这几月,齐怀文也大致摸清沈弃的脾气,懂他的炸点,尤其不能当他面明明白白将他与“侠”字并列,不然便立时表演一张俏白俊脸怎么黑下的。曾有刺客还剩一口气,齐怀文小声叮嘱了留一个活口回去问审,但那刺客兴许见沈弃一身煞气吓得实在怕,开口求饶道少侠饶过小的,上有,上也不知道有什么,反正立时就让抹了脖子。
便见沈弃挥落剑上的森森血珠,收剑入鞘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对齐怀文道:“忘了。”
忘了才怪,这前脚才嘱咐了不让杀干净。齐怀文腹诽,可面上维持着相安无事,走近去翻刺客身上是否有主人的线索。
往日行事也多是随意,抱着剑从不听劝,是极容易长坏的那般态势。可沈弃虽抵拒侠至此番境界,却并不如何嗜杀,从未做过出格事,甚至总歪打正着做除暴安良的好事。齐怀文听着受恩者为表涕零一口一个少侠,又见沈弃眉心几番攒动,别过脸歪嘴角偷着笑,沈弃眼尖看到了便瞪他,含怒的嗔意让往日冷调的眼显现出人色,生动鲜活。
齐怀文见沈弃毫无一丝打破僵局的意思,便也不再逗他,起身在他耳边讲了两句,边说边从怀里取出块玉玦递给沈弃,这才了事。
再说外头姜长宁正在寻思着究竟是掉头跑还是等他出来。她自出生起就是最得姜王宠的公主,自小决定旁人都替她做了考虑周到选定最好的那条,她也就一向没什么主见,左右思想斗争了半天,刚想跑,门就开了。
长宁僵着身子看少年出了门,脑中草拟现在跑有多大胜率。却没想到一路寡言的少年先开了口,“我送你回去。”
长宁顿时急了,掉头就跑,可又让沈弃毫不费力的追上,她灵机一动,泪顿时流下来。
“我不要回宫!你放开我!在舅舅那里快关的我疯了!我要去看姑娘跳舞!你放开我啊!”
她嚎的极大声,原意是引来点人,可是没算到姜长千自然没同妹妹讲这销金窟因众所周知的缘故又以隔音好闻名。半天嗓子都快嚎哑,依旧没招来人。
沈弃提着她领子,被她烦的耳朵疼,见她终于停下,才插空道:“不是回皇宫,是去四皇子府。”
长宁面露喜色,却又皱眉,狐疑的盯着沈弃。“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四哥的人?”
“我确实不是四皇子的人。”沈弃没想到这丫头现在脑子才算灵光点,将玉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