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躺进莱特的怀里,利安德尔都处于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他迷迷糊糊地从水里起身,跪坐在自己的腿上,给莱特按摩、洗头发,用宽大毛巾把他裹起来,抱回卧室,为他吹头发。熟练的动作里有一种不带感情的公事公办和卑微。于是,莱特又一次察觉到他的过去,奴隶的印记,像Yin霾笼罩在利安德尔灵魂上空。
没关系。莱特搂着怀里的雌性,把脸埋进他头发里,心想,他迟早会好的。
他有王的荣宠。
皮肤上的水还没全干,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非同一般柔滑的触感。利安德尔的腰不太好,为了不至于几十年后花钱缓解腰痛,他选择的床比较硬。床很硬,而怀里的人很软。莱特感到有些新奇,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姿势,毕竟,利安德尔比他高。利安德尔几乎是缩在莱特怀里,曲着腿,微微弯腰,对莱特的抚摸无动于衷,像块任人搓揉的布丁,非常易于被人塞进怀里。然而手掌下嶙峋的脊背告诉莱特,他并不是天生那么适合被拥抱。年长的雌性将头轻轻靠在莱特脸庞,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安静的抱枕,克制住呼吸和颤抖。他差点就成功了,如果莱特没有感觉到他升高的体温。
“利安,”莱特轻轻呼唤他。
利安德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听见声音,迷茫地抬头看着莱特。以一种全然交付信任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欲火。
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咕噜声,莱特勉强忍住笑,乍然收紧手臂,亲吻利安德尔的鼻尖。利安德尔瞳孔乍然放大,惊愕无比地绷紧身躯。
“别紧张,”莱特安慰他,也是命令他,“拿出你那天勾引我的风sao劲啊,我可喜欢了。我们正躺在你的床上呢。”
对,这是利安德尔的房间。利安德尔的枕头,被子,床单。而利安德尔朝思暮想的雄性,正抱着利安德尔,躺着他的床上。这令房间的主人感到羞耻,还有针尖一样的刺激。利安德尔的忍耐立刻罢工,他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鼻子和腮无力负担对氧气的需求,张大嘴用力吸进一口气,因为力道过猛,喉头发出一道似泣似尖叫的气音,更加令他感到深深的羞耻。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被自己憋死。但是一想,这种人生最尴尬的时候,猝死说不定是更好的结局。他躺在雄性的怀里,像是被丢进火山的海鱼,莱特的温度灼烧他,莱特的呼吸带走他嘴边的氧气,莱特的气味像镰刀割下他的头。他从尘埃和泥沼里长出来的头。
“怎么哭了?”莱特的视力在洗完澡的时候就恢复了,此时瞥见利安德尔闪着光的环境,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还没来得及开黄腔呢。
在网路上看了那么多的荤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实践的对象,怎么就哭了。
莱特一个翻身,把人按在身下,五指一转点亮一簇火。他捏着小火团,俯下身观察利安德尔的表情。
利安德尔并不让他如愿,死死闭眼,咬牙抿唇,腮帮子硬硬的,微shi的几缕长发贴在额头上。他的眼角有泪光。
这什么情况?莱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尽管很少碰见,但也不是没有。他撑直手臂,拉开自己和利安德尔的距离,犹豫地问:
“你不会是讨厌和雄性接触吧?”
莱特想说的词是同性恋,他只在网络和课本上看到过的词。不过按照老师的说法,这种现象绝大多数出现在雄性身上,至于雌性,他们视同性为天敌和竞争者,天性里恨不得抹杀所有同性别的族人。雄性们私底下对这种与主流社会迥异的取向颇为欣赏,而官方对此深恶痛绝,生怕“叛国之君”斯坦斯再现。奇怪的是,双胞胎一边诋毁雄性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一边积极往莱特的宫殿里塞雄性。
利安德尔不是理论上的群体,他闻言摇摇头,张口又闭上,硬生生平复自己的喘息,才开口回答:
“抱歉,我,我我太久没和人接触。”
火光忽然暗了一瞬。莱特的神情淹没在Yin影里,看不分明。
利安德尔总是叫他吃惊。一个没有受过教育、没有学历、没有亲眷、没有社会经验的人,挣扎着活了这么多年,不仅从政府那抢来了一个安身之所,还将科洛养大,利安德尔应该是坚强而不可摧的。但他又那么脆弱,会因为一个拥抱或者亲吻激动到希望立刻死去。
“噢,”莱特说,“别担心,你只是太孤独。”以至于难以忍受别人的亲近。
他趴下去,四肢变本加厉缠上利安德尔,将胯贴在后者肚皮上,咕哝道:“习惯就好了。还有更亲密的接触呢。”
利安德尔不出声。
莱特抱着自己的大型玩偶,鼻腔里是另一个人的气味,类似于花枝青ye和羊毛的混合体。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新奇。利安德尔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下,不像双胞胎,只要双眼对视就会立刻缠上来,让人腻味。莱特第一次能够认真地感知另一个人的身体。利安德尔的躯体在一般形态时没什么肌rou,肚皮白软,像棉花和雪堆,tun部rou感十足,走动时微微绷成弧形,被压在床上时,屁股两侧的赘rou会溢出来。莱特如蚌壳一般夹紧利安德尔和他的腰tun,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