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闻显蹲在那儿,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从聂小唯和他说出“我们分开吧”这句话开始,他就仿佛踏入了一个真空的空间,连大脑也一片空白。
他刚才,是被聂小唯甩了吗?
一种新奇的酸爽感充盈在心房,逐渐扩大膨胀,酸得他鼻腔和眼睛都说不出的难受。
一直以来都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儿,就算是之前那个小女友,分手也是在他意料之中,哪轮得到聂小唯来决定他们的关系?别忘了,这个游戏的Cao纵者是他,只有他才能规定开始和结束的时间。
可是,万一聂小唯真的想强行退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闻显瞬时就排除掉这个想法,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可以真切体会到聂小唯对他全身心的爱恋与付出,聂小唯不会是那种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理由就舍得离开他的人。
况且,嘴上说着专注学业,却放着他这个近在咫尺的学霸不要,现在想想,实在太牵强太矛盾了。
闻显咬咬牙——一定是闻筝,一定是闻筝向聂小唯灌输了什么。
闻筝惯会巧言令色,他刚振振有词说了了那一大堆,闻显一个字都不想听,只是因为顾及到聂小唯的感受,才没有一一辩驳。闻筝会用什么样的筹码来劝说聂小唯和自己分开呢?威逼利诱?其实,只要他抬出兄长的身份,以聂小唯的性格,多半会乖乖服从。
闻显用力挠挠头发,年龄差距终究是个无法跨越的鸿沟,谁叫他们还是高中生呢?经济不独立,还面临着升学压力,就要处处受制于人。
真想快点长大赚钱啊
等等,他这是把聂小唯考虑进他的未来版图中了?
夜里起了一阵寒风,吹得闻显打了个冷颤。
“小哥——是你叫的车吗?”路边驶来一辆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冲闻显喊道。
闻显四下看看,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晚上这条路上不好打车,他站起来回应后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后车厢。车厢里开足了暖气,流失掉的活力又一点点返回身体里。
闻显笃定聂小唯是离不开自己的,当初那样对他他都照样贴上来,现在又怎会因闻筝的三言两语而斩断情丝,看着吧,他们每日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聂小唯肯定会忍不住来找他的,到时单独与他谈谈心,顺顺毛,亲亲嘴,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
妈的,刚差点哭了,还好保持住了风度,要不丢人丢大发了——闻显自认为理智回归,对方才那种六神无主的状态产生了嘲讽之意。
然而,也许是墨菲定律作祟,事情的走向随了聂小唯的一语成谶,也与闻显所想的恰恰相悖。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闻显依旧年级第一,聂小唯退步很大,只考了年级49名,差一名就掉出年级前五十,要被发配到平行班去。
“我说什么来着。”班主任一脸的痛心疾首,班级里少了几个熟悉的同学,被几张陌生的面孔替代,“你觉得你很用功很努力,但是,总有人比你更用功更努力!这就是高考竞争的残酷。现在你只是和本校同年级的同学竞争,高考的时候,你要面对的是全省几千所高中的数十万名考生的竞争!这次成绩退步的同学,长点心吧,你们还有时间,不要临到了高考才开始着急,那就晚啦。”
闻显看着手中成绩排名表,也吃了一惊,看来聂小唯没有唬他,可是怎么会呢,这家伙明明超级勤奋,果然还是学习方法不对。他朝聂小唯的座位方向看去,只见他弓着背,头埋得很低,像一只缩在透明壳子里的小乌gui。
心里肯定很难接受吧,目前还是别去打扰他了。闻显想。
聂小唯一整天都像浸泡在冰窟窿里似的,满脑子都是那个醒目的49,他清楚这不是一句发挥失常可以解释的,将近两周的时间,他真的做到了除了睡觉都是学习,甚至连做梦都在背公式,为什么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无计可施的沉重感压在心头,聂小唯对前路感到恐惧,这只是高二的第一次考试,以后可怎么办呀学习是他唯一还算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他实在找不到还有什么存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晚上回到家,冯丹照例问起考试成绩,聂小唯不敢隐瞒,将成绩单递给她,冯丹看了眼,垮下脸来:“四十九名?!你怎么考的?天天看你坐在书桌前,书都看到猪脑子里去了?”
聂小唯羞愧难当,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
冯丹扫视着全班的排名,把那张纸在聂小唯面前抖得哗哗作响:“你看看人家闻显,又是第一,你不是他好朋友么,就不能和人家学学?!”
聂小唯当然想和闻显学,若不是闻显考前还帮了他,他可能连49名都考不到,可智商这玩意哪能学得来。
??
冯丹这时意识到批评地严重了,她一着急就口不择言,背过身顺着气,心想这孩子是哪里出了问题,从来没退步的这么快过。
“妈可不可以给我报补习班?”聂小唯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