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下,将来执掌韦家军的必定是韦琛。我与他相识为友,知道他精通武艺与兵法,他少年便上了战场,刀剑军阵中搏杀,对兵法知之甚是透彻。若能得他襄助殿下,就等于得了韦家军,这姑且不敢想,但就是哪怕得他几句点拨,或是举荐一两个能人异士,那建立骑兵营便指日可待。”
文钟听着有几分道理,他转头看看元曦,元曦微微拧着眉看着谢艾。
“你预备怎么做?”
谢艾想了想:“我并不能保证韦琛一定帮得上忙,但总要试一试,即便是朝他讨教几句,也比我死读书,纸上谈兵,误了殿下大事的好。”
元曦一直看着谢艾,良久收回目光:“那你便试试吧。”
谢艾行礼:“是。”
议事毕后谢艾还留在小筑多看了一会儿文书,等回了昭君水榭,墨初连忙去热晚膳。
“公子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饿了。”
菜一盘盘上了案桌,墨初搓搓手正要举筷子,被商爻呵斥没规矩,墨初撅了撅嘴,眼巴巴地望着谢艾,谢艾被他那小狗似的眼神逗得一笑。
“饭可以吃,功课也要检查。《小儿语》背得如何了?”
墨初当即垮下脸:“又要背书?《小儿语》近六百字,等我磕磕巴巴背下来,公子只怕晚膳用完了,沐浴完了,睡觉做梦都梦到江南了。”
“那就只抽查你几句,你先吃饭,吃完后把最后八节背了,若是背不出,罚你不许吃点心。”
此话一出,墨初原本要狼吞虎咽的,当即吃相变得极为秀气,只因一边吃饭还要一边想着《小儿语》的最后八节是从哪一句开始。谢艾和商爻偷偷看他绞尽脑汁的样子,对视一笑。
斜月正式留在雁王府昭君水榭做谢艾的随身小厮,登记造册时由谢艾更名为墨初。得了这个名字之后,墨初再也不许旁人叫他斜月,谁若是开口叫错了,他便急着纠正。墨初到底是个孩子,早年是在极乐楼被教蔫了,如今常伴谢艾身边,谢艾又是个随和的主,他的胆子便一天一天大了起来,渐渐都敢缠着谢艾撒娇了,只不过见了元曦还是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哆嗦。墨初与谢芝年龄相仿,谢艾遂将墨初当弟弟看待,白日他都会留功课给墨初,闲暇时教他习字读书,墨初乖巧可爱,有他常伴身边,昭君水榭变得更热闹了些,谢艾也比平日笑得多了。
这一晚墨初真没吃上点心,有一处背错了字,把“梦中吃饭”背成了“梦中吃肉”,惹得谢艾与商爻啼笑皆非,夜里商爻伺候谢艾歇下时两人还在说此事打趣。
“那墨初只能梦里吃点心了。”商爻给谢艾掖了掖被子,“公子梦中想吃什么?”
谢艾想起在雁凉吃的美食,窝在被褥中笑说:“麦芽奶糕,雁凉做的比豊都好吃,至今想起来还会流口水。”
商爻笑着点头:“好。”
谢艾睡下,一梦梦回雁凉元宵灯会,麦芽奶糕的摊铺收了,他有些失落,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去问老板有没有剩的,老板戴着斗笠,抬起头来是韦琛的脸,正笑看着他。
做了美梦醒来,谢艾眼里笑盈盈的,早上商爻为他更衣时看他眼中含笑,便问谢艾缘由,谢艾低头不言,心里回味着昨夜的梦。这个梦应该是个好兆头,他昨夜在昭君小筑的时候已经把信写好交给商回处理,这是他与韦琛分别之后第一次与韦琛联络,心中雀跃得很。
穿戴完后,谢艾正要去小筑,商回却来告知元曦在后门马车中等他,今日他不用去小筑,要同元曦出去一趟。
谢艾心中疑惑,到了后门入了马车与元曦同乘。元曦像是昨夜没睡好,眼下微微青黑,见了谢艾也是疲倦一笑,即令车夫启程。
“殿下似乎身体不适,何不在府中休养?”
“并无大碍,只是昨晚读到一卷好书,贪读到半夜,故而有些困了。”元曦看看谢艾衣着,“你倒是一直穿着素雅,今日我让商回来找你的时候,原本想叫他关照你一句穿得素一些,可转念一想此话多余。”
谢艾面色转为凝重:“殿下,我们今日是去哪里?”
元曦覆住谢艾的手:“雁崖近郊有座佛寺很是灵验,我带你去踏青,顺便拜一拜佛。”
谢艾的手慢慢发凉,元曦难得有一丝肃穆,今日去佛寺定是与颜氏有关,颜氏之死,元曦估计是要今日告诉他了。
“殿下”谢艾抽回手,微微低下头掩饰住满目凄苦,“今日是第四十九日,还是八十一日”
平日香烟鼎盛的佛寺今日大门紧闭,只接待元曦一行人,到了大雄宝殿更是只许元曦与谢艾入内,入殿之前由一位小僧引谢艾去禅房换上孝服。内里众僧禅坐齐齐念经,木鱼击打声一记一记敲痛谢艾的心。佛祖座下是颜氏灵位,和谢艾一样挂着白。
谢艾怔怔看着灵位上的字,他一直都知道颜氏已遭不测,但亲眼看见颜氏的牌位仍令他难以置信。
他真的没有母亲了。偌大人间,济济苍生,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午后法事毕,颜氏的灵位被转去往生堂供奉。谢艾跪了许久,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