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
待谢艾走后,商回开口问道:“上次去豊都查探谢艾的人已经告知殿下了,谢艾庶母颜氏病故府中,殿下为何要瞒着谢艾?”
元曦随口回道:“自然是不想让谢艾知道我暗中调查过他。”
商回摇头:“殿下明明是心疼谢艾。”
元曦看了看商回,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受了不少苦,晚一天确认生母亡故,便好过一天。”
“殿下也没长谢艾几岁,怎么就管他叫小孩子。”
元曦忽而恨恨道:“我还要管他叫娃娃呢!又臭又硬的石头娃娃!”
商回看着元曦抿嘴窃笑,被元曦踹了一脚。
“那殿下还要派人去一趟豊都吗?”
“豊都要去,专门查一查谢艾庶母颜氏死因,给谢艾一个交代。”
“属下遵命。”
是夜,元曦在雁苒阁再读了一会儿书便回寝殿休息了,第二天醒来他稍作洗漱后便在后院与商回练剑,元曦心情舒畅得很,打了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只出了点薄汗,完后沐浴更衣,去往雁苒阁的时候让商回去叫谢艾来侍书,却发现谢艾早已坐在雁苒阁内室中,如昨日一样专心致志练字,只是手边多了几本狂草字帖。
商爻告知:“谢公子知道这不是一日促就之事,所以回去后就歇下了。今日卯时到的雁苒阁,找了许多草书字帖出来临摹,已写了有两个时辰了。”
元曦走过去看谢艾的字,颇有形似,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练,越写越像,但若一气呵成以谢玑笔迹写信,写到后面又写回自己笔势,故而现在换一节一节的练,写顺手了便誊写到信纸上,可就是这样,光是誊写的纸都有三四十张。
元曦翻了翻谢玑的文书,在信纸中挑出两张来给谢艾:“这两张不错。”
“誊了三十七张信,只有两张像,这远远不够,要写三十七张,三十七张像,那才算稳。谢家人不好糊弄,谢玑临走前很有可能已经抄过一遍《心经》留案了,为免他人识破,我还是多练练的好。”
谢艾说得在理,元曦也不好不谨慎。他午后出了王府办事,深夜回府时谢艾已经回水榭睡下,商爻来报,谢艾练了一日的字,又誊了百余张。
接下来几日,谢艾留在水榭习字,他书写的纸张铺了一地,其中有九分以上相似的都圈划出来,不断比对。婢女送来午膳,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商爻劝他:“公子,多少吃一点。雁崖越是临近开春就越冷,公子胃里空空,手脚冰凉,怎么写得动字?”
“你先吃吧,我心里着急吃不下饭。眼下行商即将启程,我却还交不出书信,如何在王府立足。”谢艾想想叹了一口气,把案桌上笔墨挪了挪位置,给商爻腾出个空。名义上商爻是元曦派给他的随从,可商氏兄弟是雁王府自己人,还是总管的次子,谢艾不敢拿主仆关系待他,用餐都是一同的。
商爻从捧盒里一一端出菜样,四荤两素,还有一碟果脯,想起那日元曦劝膳,商爻笑道:“公子不必忧虑,我看殿下待公子很好,这不到现在从未催过公子吗?快来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谢艾抬眼看了看商爻,不知道商爻知不知晓他曾与元曦共浴一事,他不愿提及,一想到这事就有些心烦意乱,索性丢下笔吃饭,胡乱塞了两口饭菜后便又去习字了。
约莫过了三五日后,谢艾总算写出自己满意的一张,他已练至胸有成竹,一气呵成写来,成品以假乱真。他用淡墨试着抄了一卷谢玑生前所作的语书,再卷好做旧,送到昭君小筑。文钟对着两卷文书难以分辨,只能从墨印深浅来判别,竟也辨错了。见元曦和文钟都无法区分,谢艾狠狠松了一口气,沉郁了许多天的面容总算有了点缓和之意。
信中有两句话,是谢艾以谢玑的口吻向谢家诉苦,提出调回豊都。谢玑生前早有此意,可即便谢艾这么写了,谢家也不会让谢玑回去,恐怕只会换来一纸训斥。
回到水榭后谢艾又写了十封一模一样的信,挑出最满意的一份盖上谢玑印章,给元曦验过之后火漆封缄,由商爻送到民信司。
熬了半个多月,谢艾终于能稍稍放松下来,元曦给了他一日的假,谢艾却哪儿都没去,就待在水榭里。鹅颈栏杆边,谢艾抱着鹿绒披风呆坐。开春回暖,湖面上浮冰渐渐消融,只留几缕余沫,在艳阳下一一消破。
“公子,湖边风大,披风盖着吧,否则容易着凉。”
谢艾摸了摸手中的披风:“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舍不得穿用。”
商爻去屋里拿了一件斗篷出来给谢艾盖上:“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爹没有续弦,所以我都不知道有娘是个什么滋味。”
“大约就是有个人会为你筹谋着想,哪怕她懂得的、能做的,就那么多,却还是会牺牲一切去做。她是世上最软弱,也是最刚强的人。她在的时候你会心安,不在的时候”
谢艾说到后面鼻音有些重了,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再说下去。颜氏在的时候他很心安,也曾为颜氏的唯唯诺诺感到心烦,但颜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