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你给我滚开!”
酒劲之下,谢玑力道奇大,将谢艾推倒在地。推搡间他的衣领被拉扯开,怀里的碎银子和一块金元掉落出来。
谢艾拾起金元辨认了一下:“果然是你”
谢玑换上无赖嘴脸:“谢艾,你想钱想疯了吧,这是我自己的钱!倒是你,哪里来那么多金元?说!是不是你手脚不干净!”
“我的钱都是从当铺换来的,有凭据为证,每一分都干干净净!我换来这些钱后,在每块金元上都抹了墨再擦去,所以金元上有残墨为证,这块金元就是你从我包袱里偷出来的!”
谢玑一惊,连忙从怀里掏出另一块金元,果然金元印字处有浅浅墨迹勾勒。
“你我都是谢家人,我不想在雁王府让人看笑话。如你将四块金元补还给我,我便既往不咎。否则我去找管家告你盗窃他人财物,看雁王府会不会送你回豊都!”
谢玑怒喝:“你敢,连你叔叔也敢陷害,我看你是想造反!你那些钱说是说当铺换来的干干净净,你也不想想你拿什么换的?你拿的是韦家给你买的首饰!你是个娘儿们吗,打扮得花枝招展卖屁股!还振振有词的,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谢艾脸色铁青,他从牙缝中挤出“无耻”二字,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直接就往门口冲,谢玑抓住谢艾将他掼摔到桌上制住他,沉重的身体压得谢艾几乎岔气。
“你还真敢去!告我?我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让你去跟你那蠢材老娘地下作伴去!”
谢艾脑中一蒙,一时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你娘死了!”借着酒意,谢玑冲口而出,唾沫都喷在谢艾脸上,“你娘给你写了绝笔信,要你到了雁州就远走高飞,从此远离谢家。蠢妇人,离京前管事能不检查夹带吗?当即就被搜出来了!还不再拖累你,宵小肝肠,你们母子拖累谢家才是!”
“住口!”谢艾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气力,猛地把谢玑一脚蹬开,上前紧紧抓住谢玑衣领,“我娘的信呢?交出来!”
谢玑勃然大怒,一记掌掴上去,打得谢艾耳内轰鸣,谢艾捂住耳朵,谢玑的拳头就往谢艾身上砸,他以往被同僚排挤,心头怨愤郁结,如今全发泄在谢艾身上。两人扭打在一起,但谢艾体格远不及谢玑,谢玑整个人欺身上来,他便动弹不得,只能两手扑腾,想借力逃离。愤恨与拳脚逼得他心生绝念,他想起桌上有一把裁纸刀,牛骨所制,锋利非常,应是与文房四宝放在一处了。
“我还治不了你?娼妓!你们母子都是娼妓!你娘卖给谢瑞那厮,你卖给韦翮龄!来跟你十叔说说,那韦元帅是怎么奸弄你的?说啊,那老头子是什么滋味?”谢玑扯住谢艾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脸,“怎么?恼羞成怒了?骂我无耻,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羞辱谁?”
手在桌上挣扎,打翻砚台书册,谢艾隐隐摸到一个锐器,正是那把牛骨裁刀。他握紧了裁刀,忍着一身痛楚,猛地扑上前去一手抓住谢玑的脖子,另一手握着刀柄,迅猛一刀直接贯穿了谢玑喉管。
谢玑脸上还是笑的表情,随即惊恐地睁圆了眼睛,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鲜血一股又一股地喷涌出来,溅了谢艾一脸。只一瞬的功夫,谢玑轰然倒在谢艾身上,没了气息,只有溅血之声,还在谢玑颈上微微作响。
谢艾浑身抖得几近痉挛,他将谢玑的尸身推开,自己连滚带爬冲到衣柜处将谢玑的行囊都翻倒出来,哆嗦着手一件一件查找颜氏的绝笔信,却只找到一本佛经,和谢瑞的手书,上面写着寒暄话,纸上有浅浅拓印,是谢玑已经拓写读过。谢艾将其描勒出形,是谢家督促谢玑严密探查雁王府诸事及时禀报,另有一句,写“子艾反骨顽劣,屡屡忤逆。其侍母甚孝,颜氏将故,可以其母挟艾,不效则除,勿姑息之”。
谢艾怔怔捧着书信,忽然就笑出了声。原来谢玑说随时都可以杀了他不是酒后疯话,而是谢家背后授意。他是当之无愧的弃子,只有听话了才可以留着性命。颜氏则更为悲惨,即使决意自戕救子,仍被谢家掌握于鼓掌之中,颜氏的怜子之心,和他的孝敬之情,统统都可以被谢家用来牵制他,逼到绝路都不放过。
“呵好手段。”谢艾止不住地笑,“佩服,佩服至极”
他越笑越放肆,甚至笑出了眼泪,伏在案几上浑身发颤。,,
溅血之声早已停下,血却汩汩流淌,谢玑身下一汪血泊浓得发黑,像无尽的深潭,里头随时会伸出血淋淋的手将谢艾拽落。
此时元曦正在西暖阁,他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对着案几上的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玩,但今夜他兴致不高,满脑子都是谢艾的事。身旁香炉里有焚毁的纸,这是从豊都刚传来的情报,事关谢氏叔侄。
谢玑无可多说,十足十的酒囊饭袋,他问过长史有关谢玑情况,也看过谢玑所作的文书,此人虽然喝过墨水,但喝的酒更多,所以其人不足为虑。唯一麻烦的是负责给豊都通风报信的人正是谢玑。
至于谢艾,则令元曦叹息。谢艾来雁州前后的事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