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酒店暗黄色的天花板,我迷瞪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宿醉的头痛很快席卷而来,然而比起隐隐约约折磨人的头疼,更让人在意的是身边男人浅浅的呼吸声。
我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身边躺着的年轻男人呻yin了一声,也悠悠醒转,从酒店洁白的杯子里探出赤条条的胳膊揉了揉眼睛,嗓音沙哑的对我说了一声:“早”
我脑子里“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眼下这情形,怎么看都是以前最熟悉的酒后乱性场景,我一边从地上捡起胡乱散开的衬衫,一边急急忙忙穿上了西裤。
至始至终,床上的年轻男人都只是茫然又无措的望着我,懵懵懂懂的目光一点儿也不像昨天夜里在床上那样的狂乱,我也懒得计较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本性如此,下意识的想要从皮夹子里抽钱出来,却又放了回去。
临走之前,我只留下唯一一句话,“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但是昨晚的事,我不希望从第三个人口里听到。”
我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公司里的编辑部。
这时已临近午后时分,我顶着一张宿醉未消的脸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也没吸引多少惊讶的目光,毕竟一晚年会过后,我并不是唯一宿醉的人。
虽然我已经数日没正正经经在办公室待过,但是宽敞的办公桌上还是干干净净得摸不到一粒灰尘,这得益于我那两个勤劳而可爱的助理姑娘。
我喝了一口她们帮我准备的热咖啡,脑子稍稍清醒了不少,没电了的手机也终于充上了电,开机之后便跳出几条未接来电。
我盯着这几条未接来电足足有几分钟,这才一一拨了回去,无非是姚烬那家伙蠢蠢欲动的想约我组局,又或是大哥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饭,我打起Jing神勉强敷衍一番之后,手指划到最后一条未接来电上。
电话那端被人接通之后,我听见男人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掺杂着婴儿哼哼唧唧的小nai音,“理非,你在哪里?”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等他问我,便下意识的撒谎解释道:“我在公司,昨晚年会结束太晚了,就没回家。”
电话那端静默了几秒,在这短短的几秒里,我却心跳如擂鼓,仿佛犯了滔天大罪的人在众目睽睽的法庭上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但是男人什么也没有多问,就好像我说的话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破绽,他只是“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在电话里温温柔柔的对我说,“那你今晚要早点回来哦,我跟小曦在家里等你。”
我仓促的答应了,然后做贼心虚的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黎昕那小子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手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他有何贵干。
黎昕向前走了一步,反手关上我办公室的大门,毫不客气的单枪直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珂越离职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心底更是泛起了一股股酸劲,难受的打紧,但是面子上还是波澜不惊得宛如高人。
我皮笑rou不笑,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反问他:“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黎昕的唇边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他并没有这么容易的就被我这个问题给绕进去,而是心下了然的嘲弄我道:“陈理非,我原本以为你最近是收了性子、痛改前非了,看来你还是没有变。”
我挑了挑眉,有一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昨晚你揽着那个模特离场的事情,还可以再高调一些,让大家都知道,堂堂编辑部的主编以权谋私,甚至公然挑衅、威胁自己曾经的同事!”
我有些头疼的撑住额头,昨夜的回忆一点一滴的浮上心头,没错,我还记得我揽住那个叫阿猫还是阿狗的男模特的腰,故意追上对此视若无睹的珂越做作的表演了一番的事情,没想到这些都被黎昕或许更多的人看到了。
酒Jing真的害人不浅,我也想不明白为何昨晚的自己喝了几杯香槟下肚,就一下子变得那么冲动而幼稚的小心眼。
不,也许不止是夜晚,直到现在我都还在为珂越无视我的态度而耿耿于怀。
我还记得他冷淡的眼神,漫不经心的嗓音。
被我叫住之后,他那轮廓深邃而英俊的脸色也并未出现什么错愕的表情,相反却平静得可怕,目中无人的眼神里就差没有写上“有何贵干”四个大字。
哪怕我耀武扬威的在他面前揽住“新欢”你侬我侬,他都眼睛不带眨一下的,被我恶心得没有办法了,才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那祝你今晚玩得开心,别忘了家里那位。”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之后是什么反应了,现在想来只想垂头顿足,已经没法去追究他那句话到底是真诚的讽刺还是善意的提醒了,我就不应该被他这一句话激得立马拉住那个阿猫阿狗直奔酒店,仿佛慢一秒不去开房,我就是一个怂鬼、窝囊废一般。
黎昕敲了敲我的桌子,我懊恼的看了他一眼,捂住头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他:“好了好了,不用你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