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否定的看法,我心不在焉的哼笑一声,浑身却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似的,后背抵上坚硬的椅背,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姚烬把我的一连串反应尽收眼底,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你觉得你的父亲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当然不是。”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的童年也就不会一直在邻居家对我跟我妈的流言蜚语,又或是在那些顽童们的嘲笑声中度过,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不明白那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就一下子良心发现似的,在我妈病重住院的时候,这才“排除万难”的找到我这个遗落在外的私生子,手段强硬的将我带回所谓“我应该去的地方”。
也许是我脸上的嘲讽表情太过明显,姚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双深邃无边的眼眸更像是要看进我心底似的:“陈理非,如果你都不知道一个称职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那么,你要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忽的笑了,半真半假的取笑他:“别跟我探讨什么为父之道,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像你了。”
然而姚烬却并没有因我这一句玩笑话而翻篇,但是又拿我这打岔的态度没法子,他举起手边的红酒杯浅浅的啜饮了一口,玩味的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不是摆不平那个模特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我——”
我打断他尚未脱口而出但是绝对见不得光的话,一本正经的望着他,说:“我明天想带一个人去你家参股的私立医院检查身体,你帮我安排一下?”
姚烬挑了挑眉,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本以为他不会那么顺利的答应我,总之是要借机要挟我一番,却没有料到这位Yin晴不定的大少爷这一次却只是沉yin了片刻,便爽快的答应了我这突如其来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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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姚烬家乘车回到自己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深蓝色的夜幕上若隐若现的缀着几颗稀疏又黯淡的星子,明明已近夏末,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喧嚣得让人一瞬间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站在公寓楼下沉默又烦闷的抽了好几根烟,任凭燥热的空气吹拂着脸颊,望着玻璃门后灯火通明的大堂,心里却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姚烬说我并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我自己心底也很清楚这一点,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不,或者说我从来没有都为之准备过。
陈家的儿子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作为一个“担不起重任”的私生子,传宗接代这种令人烦躁的压力并不会那么快的降临到我身上,更何况大哥早就完成了这一任务,任凭老头怎么催我,我也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娶一个无趣的女人繁衍后代。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滑稽,你越是抗拒什么,它便越是要强塞给你什么。
我掏出手机,在沉闷的深夜里拨通了那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嘟嘟”的声音刚响了两声,耳边的扬声器里便传出男人微微暗哑却格外动听的嗓音,宛如一阵打着旋儿的熏风撩拨过人的心弦,仅仅只是一声“喂”便让我握紧了手中微微发烫的手机。
我没有说话,喉结动了动,电话那端的人却一点儿也不惊讶的,反而还耐性很好的继续用那把音色低柔的嗓音缓缓说道:“陈理非,睡不着吗?”
我丢掉指间烧得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用擦得锃亮的皮鞋狠狠踩了踩,这才Yin阳怪气的问他:“睡不着就不能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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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在耳边回荡的是男人愉悦的笑声,经由电磁波转换之后更添几分磁性,给人一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撩拨感,在我快要被他这犹带媚意的笑声给挑逗得邪火顿起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看似轻描淡写却别有用意的问我:“所以你这是想我了吗?陈理非。”
我最恨他这般四两拨千斤,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约定”的事是,孩子的事也是。
想到这些,我就憋屈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硬邦邦的吐出“不是”两个字,也不管电话那端的人是什么表情,便直截了当的单方面终止了这番心血来chao的电话。
用门卡刷开自家大门之后,扑面而来的Yin凉空气让我昏沉又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迎接我的只有一片无声的黑暗。
客厅里的落地窗没有关上,白色的窗帘随着夜风无助的飘荡起伏着,影影绰绰,犹如鬼魅。
我烦闷的将西装外套随手丢到单人沙发上,松了松衬衫领口,光脚踩在柔软又厚重的地毯上,径直走向落地窗边,然后“砰”的一声拉上了玻璃门。
呼啸的风声终于停了下来。
当我转身准备去打开灯的开关之时,余光扫到另一边长沙发上的那个黑影差点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整个人更是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就在我以为坐在长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睡着的时候,对方却出人意料的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