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里出来之后,我径直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准备取车去姚烬家。
刚刚掏出车钥匙还来不及走到车前,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我正在心里暗骂是哪个混蛋乱摁喇叭,抬眼就看见自己车位旁边停着的那辆嚣张又惹眼的保时捷,男人从徐徐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半边英俊狷狂得一塌糊涂的脸,嘴里还叼着一根烟,颇为不羁的冲我笑得异常邪气。
我没想到姚烬会来公司接我。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差点被车厢里过分充盈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冷颤,同冰凉冷气一起涌入鼻间的还有姚烬身上惯用的那一款存在感爆棚的古龙水香味,有一段时间没闻了,乍一闻竟觉得脑仁都被这股霸道的香气冲得隐隐作痛。
姚烬一手把香烟摁熄,另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侧过半边身子打量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才问了一句“怎么了”就看见他皱着眉头,抬手伸出拇指摩挲上我的颈侧,我反应过来立马往后缩着脖子退了退。
“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我不自在的伸手抚上自己一触即痛的颈侧,没想到被掐过的痕迹会这么显眼,不过也许只是姚烬这厮的眼神很毒才会发觉,不然我今天一整天坐在公司办公室里怎么也没见谁来问过?
“去哪里吃饭?”
他知道我不想多谈,扯了扯嘴角,启动了车,嗓音低沉言简意赅的回答道:“去我家。”
姚烬名下的房产众多,只是当他把车驶入我哥他们住的那片别墅区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的,搞不懂他是什么时候又把这边总是聚会开泳池派对的别墅当作了家。
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来他的别墅,虽然追溯最近一次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
开门的是那个小小年纪却一脸冷酷的混血小屁孩,见到站在门口的我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甚至还异常礼貌的喊了一声:“陈叔叔好。”
完全不是一个五岁小孩应有的沉着模样,对比我家那个还只知道把小心机用在多吃两个冰激凌结果闹肚子疼的小屁孩,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我并不觉得小孩子顽皮贪吃一点儿有什么不好,但是还是挺佩服姚烬家这小子人小鬼大看起来挺懂事的模样,也不知道平时上梁不正的姚烬是怎么就教出了一个“正”一点的儿子。
姚烬跟在我身后进了屋,摸了摸他家宝贝儿子的头,问了一句:“他人呢?”
我藏不住一脸好奇的挑了挑眉,有那么点探究,八卦的心还未燃烧起来就被姚烬儿子一句“许医生做好晚餐就走了”给浇熄了。
放眼望去只见靠墙的长方形餐桌上早已摆好刀叉盘碟等好几套齐全的餐具,姚烬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问了我一句:“红酒还是什么?”
“红酒就可以了。”
以往我都会明智的选择避开酒类,无论是出于习惯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对象是相当危险的妖Jing大少爷,但是今晚我不想再防备重重的顾忌那么多,压在我心底的一桩桩事情也渴望偶尔一个松懈解脱的机会——虽然我并不指望姚烬能给我什么治愈心灵的良方。
雪白瓷盘里犹带一丝丝血迹的牛排已经有点凉了,许煦的厨艺大概就跟他身上的白袍一样,中规中矩、干干净净,但是也让人提不起什么食欲。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也许仅仅是对我没什么吸引力而已。
毕竟餐桌另一头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倒是慢条斯理的吃的异常优雅,你很难从他们面无波澜的表情上分辨出他们此刻正在享用的是五星级大餐还是家常小菜。
我喝了一点儿酒,在手里把玩着把柄细长的高脚杯,目光落在姚烬身侧那张小小的甚至还有一些婴儿肥的脸蛋上,不经意就问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姚烬,被人叫‘爸爸’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张稚气未脱却一脸严肃的小脸蛋朝我看了过来,姚烬放下手中的刀叉,抬眼冲我咧嘴一笑:“你想知道?要不要我今晚给你叫几个新人过来试试?”
我一下子还没想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联,直到姚烬极其不怀好意又露骨的哼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角色扮演了”,我这才意识到他想到了哪里去,顿时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好在坐在另一侧的混血小鬼听不大懂自己父亲在跟我鬼扯什么,安安静静的放下手中的刀叉又用方格纹的餐布擦了擦嘴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说了一句他吃好了便沉着冷静的挪开了比自己高很多的椅子,踮起小脚跳下了餐桌。
待长长的可供八人同时用餐的餐桌前只剩下我跟姚烬二人之时,他似乎这才意会到我所指的“叫爸爸”与他口中的“叫爸爸”完全是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概念,脸上戏谑又色情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不少,忽的变得沉默起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冷峻沉静得倒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嬉笑怒骂都肆无忌惮的姚烬了,但我知道,他在涉及自身家族利益的谈判桌上大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