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按照这个速度,明日即可进城。”
军前有一人昂首坐在马上,白钢盔甲,姿态挺拔,听得身边之人低声禀报,点头道:“很好,今日在此扎营,传令下去,今夜必须着衣而眠,守卫需多些,无论听到任何异响,即刻起身。”
“遵令!”
宣兆四十七年,三皇子明化臻府中遇刺,昏迷不醒,圣上龙颜大怒,追查凶手未果。正此时因青萍阁主月清欢重归崛起,朝野上下震动非常,太子下狱待废、三皇子缠绵病榻、无数官员升调迁贬,始作俑者月清欢刀枪不入油盐不进,任是宝马良驹,香车美人,还是稀世珍宝,都一概回绝,一时间人心惶惶。
情况直到一位官员在酒家偶见月大人和二皇子推杯换盏交谈甚欢,众人这才发现,此前一直居隐幕后的二皇子局势一片大好,顷刻之间二皇府门庭若市,访者如云。
三皇子苏醒之时局势已定,明化臻当机立断向二哥表明自己沉疴难起,无意逐鹿,惟愿颐养偏城,终了余生。同时遣人向皇上请罪:道是孩儿身为皇子,力有不查,以身涉险,愧对天下,如今重伤难愈,无颜再面京都城中,恳请父皇恩准,许皇儿远赴临辰云云。
一封家书徐徐道来,言词极尽诚恳,最后言及:听闻塞北漠中有神药,服之生rou活筋奇效斐然,万望父皇恩准。传闻圣上手握家书,头头尾尾读了三遍,最后长叹一声,将那家书投入火盆,传旨封了明化臻御贤亲王,赐居翰北临辰,并许其两千禁卫军,不需面圣,即刻启程前往封地。
自那年离京而去,此后黄沙尘土相伴多年,这座繁华无限的都城,在他记忆里渐渐褪色,变得模糊。他有时仔细地想,最后只隐约记得几个名字,和痛入肺腑的旧伤。
那年轻的将军吩咐完毕,驾马慢行到临边一片稍空旷的地方,坐下休息。皇都城外草木熏然,氤氲茂盛,成片的草丛足有人小腿高度,此时落日西沉,正像是落到了草尖上一样。落日发出柔软的光芒,暖得人睁不开眼睛,那将军索性闭上眼睛,枕着手躺在草地上,没入草内。
之前传令之人寻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吓得他连忙上前:“主子,快起来。眼看要入夜了,您在这太危险了。”
那将军声音淡淡:“无妨。”
那侍从哪里肯听,上前到将军跟前,语气甚为郑重:“主子,不是属下多事,现下局势紧张,实是不能出半分差错。”
“呵呵呵呃咳咳咳!”那将军被他这副神情逗得笑了,忍不住闷笑起来,这一笑不打紧,似乎扯动了旧伤,连喘带咳,愈发不能停歇。
“主子!”他连忙上前扶起将军,“您没事吧?”
“咳咳药拿咳,在衣甲里,咳咳拿给我”不待将军说完,那人赶紧卸下他的盔甲,又从他衣带里拿出一包药丸,忙捏出一颗喂给他:“主子,我给您拿水。”
“嗯,”那将军点点头,还没再开口,只听得前方一声轻喝,霎时间有数道寒芒朝他而来,紧接着有五人从草丛内一跃而起,朝他袭来。
那将军反应已是神速,听到信号之时就地一滚,几乎同一瞬息银针暴袭,尽数没入他方才歇息的草地。来不及多想,身旁侍卫已与来人拼杀起来,那几人的目标显然是将军,近身之后握着剑就朝他刺下,将军举刀横挡,刚要转手劈下,又有一人从身侧杀出,取他腹部,他只好改转刀式,生生挡了一刀,余力退半步,才待反手,身后又冒出一人直刺后心
这群人若论单打独斗,全然不是自己对手,但凭这天衣无缝的配合,想要毫发无伤的解决,只怕不用再想。
那将军想到此处,哼笑了一声,直接起刀朝身前那人砍去,这一刀出手,右侧的破绽漏出,马上有人扑身抽剑刺来。见他上当,将军硬转攻势,仰身飞踹面前之人,借力斜砍左翼来人,解决之后右手横举,正中右侧刺客胸腔!
此时听到动静的巡逻兵赶来,共同处理其余刺客。“且慢!”最后一人被侍卫一枪贯穿时,将军喝了一声,与左右人低声道:“留活口。”刺客抬走时,将军只觉口中一股腥气涌出,俯下身哇哇吐了大口鲜血。
“主子?”侍卫忙赶到身旁,单跪请罪:“属下该死,这就请军医过来诊治。”
将军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扶起自己,看着眼前刚立起的营帐:“不急,先扶我回帐。”
“是。”
待到帐中摒了他人,将军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陆影又急忙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出来,从桌上倒了杯水,见他喝下,这才缓下气来:“第几次了,王爷。您明知那人不会放过您的,太危险了,您身负扶风国脉,何况旧伤未愈,怎能如此冒险”
“好了好了,我不是来与你说这些的,”那年轻将军面容粗砾,斜眉长鬓,显然是边关风沙中征战过的将士,只是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和Jing致的眉眼,不是季秦是谁?
“何况也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依你看,哪个做的?”季秦吐气调理,药缓缓起作用了,胸口的郁郁之感减轻了不少。
“还能是谁?”陆影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