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戒备森严的皇宫此时刀声不绝,杀声震天,太子的兵马Jing锐,已冲过午门,在太和宫外与尚顽强抵抗的御林军激战。
奋力抵抗的御林军中,有一批银甲Jing锐约莫十余人,穿梭于太子骑兵之下仍不落下风,所到之处皆起了一阵血雨,直冲阵中太子方向,为首一人穿戴与旁人不同,银盔戴穗,刀如游龙,正是当今陛下的御林军长,郁长岐。
季秦俯在宫顶屋瓦之上,看着眼前的刀兵相向,沉默不语。
此人自皇上还是太子时,便已是他殿前侍卫,入宫已二十余载,对皇上忠心耿耿,于他们几兄弟而言,也是亲如师长的存在。此时挥刀相向,却无半分容情,眼神凛冽只要将他斩于马下。
皇权无情,杀父弑兄古已有之,为达目的,任他道义lun理如何堂皇,又何曾被人真正放在眼里。父皇如此、皇兄如此,而自己此时,正循着他们的路,做着同样的事,败了,便是黄土一抔;若成了,便如父皇般坐于巍堂之上,时刻提防着自己的骨rou至亲,哪日就这样率兵而来,将长枪指向自己,眼中没有半分温情
季秦一念及此,顿觉厌烦,眼神无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定阳宫中。而几乎同一时间,左手被人猛地握住,那人双手尤胜霜雪,激得他浑身一抖,就见月清欢俯在耳边低语道:“殿下万不可动此恻隐,殿下怜惜太子,谁来怜惜殿下?今朝太子若真的功成,可不会念殿下一点恩情,反而白累府上数千人命。”
新皇即位,为防兄弟起有二心,通常都寻些由头发配藩外,像他这种无兵权仗身的皇子,生杀全凭新皇一念之间,若是不顺意,连坐抄家也是可能,丝毫由不得自己。
这些道理季秦并非不知,方才只是一时失神,此刻回了神智,知月清欢说的在理,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就听月清欢惊道:“不好,那军长只怕要败!”
与此同时,阵中太子身边,一个男子对着郁长岐长弓拉满,将射未射之际,突然将箭指向屋顶射出,喝声道:“什么人!”
“小心!”那人臂力惊人,箭速如风,直奔月清欢面门而来,季秦心中一惊,就着月清欢握住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顷刻飞至眼前的飞箭噗的一声,扎在了月清欢左肩上。
“嗯!”月清欢闷哼一声,脸色刹时一片雪白,摇摇欲坠。季秦连忙扶住,低声问“你没事吧?”
“就趁现在!别管我!”月清欢摇摇头,勉力推开他,倒在屋瓦上,他动作快,看起来便如季秦拉了他一把挡了箭,又扔在一旁一样。
季秦抬头看去,果见方才一箭后,两边人马暂停了下来,都齐齐望向此处。果然是好时机,季秦暗道,遂站起身来,朗声笑道:“本王离京才几日,宫中怎么就热闹成这样,吓得本王不敢出声,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又故作惊奇地看着太子:“哎呀呀,皇兄这是从哪藏的这许多兵马,早知皇兄手上有兵,本王便借得一些来,也不用被半道的劫匪追着赶了。”
“老三,几时回来的,也不跟皇兄说声,”太子勒住缰绳,也笑着回他,只是眼底殊无笑意,“害怕就不要乱动,待皇兄处理完这些事,请你到大殿喝酒。”
“多谢皇兄美意,只是这家伙受了伤,本王得先找个大夫给他包扎,”季秦抓住倒在瓦顶的月清欢,将他提了起来,对太子一晃,“怎么说也是本王奉了圣旨,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冤了。”
这便是青萍阁少主月清欢!太子眼神骤然一凝,手上悄悄做了个手势,朝季秦和声道:“三弟莫急,皇兄这有颗“雨露宁元丸”,你将他带过来服下,任他什么刀伤箭伤,便是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皇兄也保他无恙。”
季秦眼见底下一排弓手悄悄挪动箭头,瞄准了他。此时恰好一阵风过,顺着背后吹到前去。天赐良机!季秦心中大喊,随着风把月清欢掷了出去:“如此便有劳皇兄了!”
众人见月清欢像个物件似的被丢下来,忙上前接他,这时那阵风已过了,场下的时间似被凝固住了,无论是太子一众还是御林军,皆保持着一个姿势,似被人点了xue道。
季秦手头极准,月清欢被掷出后几乎不用做什么,顺着力道坐在了太子身后。
成功!
纵是月清欢,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顾不得喘息,反手拔下插在肩上的箭羽,稳稳抵在太子喉头。
离得远些的亲兵见到情况不对,欲要上前来,就听季秦喝道:“叛贼已俯首,速速弃刀,本王念在尔等为叶障目,自会从轻发落,莫要执迷不悟,白白断送性命!”
声音中夹含了内力,声震宫宇,余党们见太子被擒,本已要冲上去搏命,此刻听季秦一言,又见月清欢长箭往前又入了一分,鲜红的血ye滴落马上,格外刺眼,互相对视一眼,知败局已定,顿时锐气全无。
刀枪碰撞声零落了一地,月清欢方抬头望了季秦一眼,两人均看到彼此眼中的释然,随后月清欢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此刻金瓦琉璃的殿内灯火通明,满殿摇曳的烛火此时如同通向幽冥之路的探角,充满了整个定阳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