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宇一提电话,褚铮立刻警觉了。他嚼都没嚼就把嘴里那块牛rou囫囵咽了下去,咽得太快还噎着了,他赶紧拿饮料送,趁喝的时候迅速判断了下眼前的形势。
如果那天替杨简接电话的是廖正宇,那他们的关系显而易见就是恋人,可褚铮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
“你和杨简是一对儿?”他试着问。
本来以为这句话有一半可能会给自己招来一通指着鼻子尖的辱骂,没想到廖正宇听完直接喷笑了出来:“你该配眼镜了小朋友,你看我跟他合适吗?”
褚铮脑补了一出儿画面,的确不大合适。廖正宇比杨简还高出一些,也强壮不少,这俩人在一块谁压谁?反正以褚铮对杨简浅薄的了解,那个人即使硬不起来也不会屈于人下。但如果不是恋人廖正宇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替杨简接电话?态度还那样暧昧?褚铮糊涂了。这些大人就不能有话直说,非得拐弯抹角的累不累。
“我怎么知道。”褚铮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说。
廖正宇还在笑,褚铮被那笑弄得难受,低头猛吃。他决定不管廖正宇说什么,他都不搭茬儿了,吃饱赶紧走。
“那个好吃吗?”廖正宇大概笑够了,指着褚铮手边一盘还没动过的鱼块问。
褚铮把盘子往前推推,廖正宇拿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前稍停了一下:“你和杨简什么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你跟他上酒店?”
褚铮被问住了,他纳闷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都堵不住廖正宇的嘴。
要说人真是种复杂的生物,每种情绪间的转化常常迅速又跳跃。比如一个人如果心虚了,他就容易尴尬,而尴尬呢,通常又会进阶成愤怒。褚铮从小到大经历过数不清的尴尬场面,任何让他丢面子的人和事都能挑动他敏感的神经,让他说出不过脑子的话。
“他欠我的。”
褚铮说完就后悔了,不是想好不搭茬儿的吗!廖正宇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肩膀直抖,让褚铮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有什么好笑的?”褚铮真有点恼了,他说错了吗?杨简就是对不起他,占了他便宜不说,现在还连累他跟个神经病一块吃饭。
“我有点喜欢你了。”廖正宇边笑边说。
褚铮瞪圆了眼睛。
廖正宇又笑了几声,语气忽然变成个好奇宝宝:“你和杨简认识多久了?他是做什么的?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褚铮一脸懵逼。
“——总是听人问起这些,”廖正宇恢复了正常,“他这回终于找了个有意思的。”
“什么啊你说的。”褚铮似懂非懂。
廖正宇看了眼手机,不知从哪摸出张卡片搁在桌上推到褚铮跟前:“真遗憾不能陪你吃了,欢迎来玩,有好东西哦。”
谁用你陪了!廖正宇走后褚铮立刻去看桌上那张卡片,看样子应该是家酒吧或夜店,联系廖正宇当时的表情,褚铮怀疑他说的好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杨简下楼的功夫,褚铮把廖正宇颠三倒四的话从头捋了一遍,大致弄明白了那通让他误会到现在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姓廖的可真闲,闲到替杨简打发人玩。
褚铮忽然发觉自己挺可笑的,刚才廖正宇说杨简终于找了个有意思的时,他除了放心对方不知道他跟杨简的真实关系外,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得意。
有什么可臭美的?你不也是被打发过的一员吗?你忘了杨简还强暴过你?搞不好那些喝醉了不记得了全是装的。这么一想,之前消得差不多的怨气又开始有点冒头的意思。
褚铮倏地站起来,跟谁赌气似地重新拿了满满好几盘吃的。杨简找到他时,他正吃得酣畅淋漓。
“我的天,你要吃光全部这些?”杨简看见满桌的盘子惊道。
“别那么大惊小怪,自助不都这么吃么?”褚铮把一盘生蚝推给杨简,“给你拿的,多吃点有好处。”
褚铮肯定杨简听明白了,因为杨简没说谢谢,也没动那盘生蚝。褚铮现在痛快了。
“你要不爱吃再去拿点别的呗。”他说。
杨简拿了个空盘子回来,从各个盘子里挑了点东西放进去,开始吃。
“你干嘛不拿新的?”褚铮问。
“没必要。”杨简说,“你拿这么多吃得了吗?东西就在那,又不会跑,不够再拿就好了。”
不够再拿,褚铮当然知道,可一落到行动上,他就管不住自己了。也许对杨简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来说,资源的确是无限的,什么时候拿都行,可对他来说,“不够”才是生活的主旋律,没有“够”过,怎么停手?
“摆满了看着高兴。”褚铮嘿嘿笑着,瞥见桌角的卡片,才想起告诉杨简:“刚才你朋友来过。”
“嗯?”杨简好像没反应过来。
“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他说他姓廖。”
“他还说什么了?”杨简看上去有点紧张似的。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