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边,又叹了一口气。
不管他是用什麽方式抱着我,我都还是觉得温暖,撒娇的模样,或者是成熟稳重的模样。他年纪本就比我小许多,这个年纪他应该是快乐而无忧无虑的,平添了那麽多的事情,才会让他有这些转变,不知是好是坏。
他先环视了一下四周,过了几分钟,才慢吞吞的走到我身边,问我:「你和谁住?」
那是一串数字,看起来是电话号码。
反正这学期是不可能学分全拿到了,旷课这麽多,指不定还被退学,只是他们好像也恨不得我哪里都不要去,最好待在家里给他们当头猪来养一样。
「我说,我来看看你脚好些了没,是怎麽回事?怎麽会冻伤?」他靠过来,神情没有先前那麽紧绷了,至少现在看起来好亲近一点,我於是也没再那麽排斥他。
「你咳咳你到底要干麻啊?」我终於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撑着酸软无力的脚退到一边,看着他神情阴郁地把手收回去。
「你」
「别别碰我!」我费力的大声喊,喉咙顿时一阵疼痛,连忙咳了几声,李敏极竟也真的停下动作,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背。
中午的时候季书严把我丢在宿舍,又开了冷气之後,才拿了钱去替我买红烧鳗鱼。其实卖红烧鳗鱼的地方离宿舍挺远,至少要走个十五分钟才到,大热天的走那麽长的路他也不抱怨。
我接连着又咳了许久,他坐在那边默默的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蹦出来,我在这种莫名奇妙的气氛里头渐渐觉得不耐烦,蹙眉望他,又不好赶他走,只好这麽相对两无言。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是季书严忘了带钥匙,门一打开的时候,那个站在门口神色阴暗,眼神锐利的人却是李敏极。
我不悦的皱起眉头,对他的行为十分不解,又很是恼怒。他即便是我的老师,这麽直接闯入宿舍里头已经令我感到厌恶了,又这麽动手动脚,难道他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我俩一起开口,又一起停了下来。我实在忍的不行了,满肚子的困惑,带着一点恼火,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太客气。
「呃」我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前阵子去油轮上玩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海里了然後就泡了一会,上来的时候呃」我都觉得自己越说越扯,看他的脸就知道了。
李敏极那双眼太过妖艳,配着那眼神往这边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觉得寒毛直立。我不晓得他来这边干麻,只好呆呆的看着他,等他做出回应。
「可是,家里有人帮我」
「我」
「老师你到底要干麻,能不能直说啊?」我沙哑着音调,「你要看我不顺眼,也用不着找我麻烦找到宿舍里来吧?」我心里一直憋着的,这个时候再也毫无顾忌的对他说了。
「谁让你闪的?」他毫不客气地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的重心便往前倒去。
我从来不知道他近看这麽的艳丽
「老师?」我纳闷的看着他。
「我在说话,你有听吗?」
我愣了很久,看着他伸出手来,把我往後一推,挤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了。
「我是问你冻伤的地方。」
他听完便点点头,自动自发的坐在床边,又伸手拍拍床舖,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摸不着头绪,只好走过去坐下了。
我赌气的从口袋里面拿出纸张来──皱巴巴的──摊开来放好,又拿出一支笔,装模作样地画了几个字,季书严才满意的离开。
他的表情先是惊愕,而後越到後面脸色就越来越狐疑了,我只好赶紧岔开话题:「可是已经好了,只是有点没力气而已」
我一坐下,他便问我:「脚好些了吗?」我浑浑噩噩地点头,心想脚扭伤的事情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前发生的了,再不好岂不是废了?
我总觉得,好像从季书平的事情过後,他就变的内敛许多,也沉稳了一点,我虽然喜欢他这样,也想念他以前对我撒娇的样子。
「啊?」
李敏极终於开口了,他的嘴唇很漂亮,有点薄,看起来略为红润,说话的时候唇瓣一开一合的。
他面容纠结地「喔」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好在他并没有多问,然而我也知道看他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不信。隔了一会,他走到我的桌子面前,拿了一张放在上头的便条纸,又拿过旁边的笔,在上面刷刷不晓得写了什麽,又塞到我的手上。
我呆愣了一会,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嗯」了一声,他忽然凑过来把手按在我的腿上,我被他的动作给吓得往後退了一些距离,他的手落在床上,看着我的神情变的十分严厉。
「暑假一放了就联络我,来我这里做复建,」我十分诧异,「季书严想跟的话就随他吧,反正是替你做复建。」
我看他并没有恶意,於是小声地说:「小严呃季书严。」
「老师!」我喊他,他却罔若未闻,还伸出手按住我的肩膀,想要压住我,却被我躲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