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对她那般生硬吧。小猫伸出两只前爪,尖利的趾甲勾住了雷文的皮肤。雷文赶紧收回手。黑女人惊醒了,茫然地眨眨眼,对雷文笑。“我说,黄金头发的小天使,”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口水,分开双腿,“啥时候进来一趟好吗?姿势随你挑。”
“不了,谢谢。”雷文礼貌地拒绝。?
“别这麽无情,你就快见不到我了。”黑女人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我会想你的。”]
“你要去哪儿?”雷文问。其实他不在意,他只希望新来的衣仓管理员能比现在这位负责一些。,
黑女人抱起小猫,捏着它的一只前爪对雷文挥了挥,“来,和黄金头发的哥哥说再会。”
雷文不再耽搁。他回到家,推门,一把椅子抵在门後,发出迟钝的摩擦声。“别进来!”金吉儿大喊着跑到门後,用力把门往外推,“瑞恩感冒了!你别进来!”
雷文叹了一口气。感冒不算什麽大问题,但他在夜场用了“葡萄酒”,在“葡萄酒”彻底代谢之前如果染上感冒,很容易引起心脏衰竭。他把衣服和冻鸡肉放在门口,转身就走,金吉儿又叫住了他。雷文等了一小会儿,金吉儿从门缝里递出一个儿童用的保温饭盒,里面装着刚烤好的奶油曲奇。
雷文下了一层楼,敲响埃里克的家门。埃里克坐在窗户边缝衣服。他在一条红色麻布裙子上用花花绿绿的布片拼成大大小小的花,花芯钉着从各种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彩色扣子,又把裙子的下沿撕成碎碎的穗,原本普通又褪色的旧裙子顿时变得俏丽。他又用比较鲜艳的黄色布料裹成一条装饰性的绳状腰带,不规则地打了几个结,斜斜地缀在胯部位置。他喜欢做缝纫,只要有空,总是把弟弟妹妹的衣服加工一番,看起来完全不像旧衣服,倒像是走怀旧风格的时装了。有时看埃里克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旧衣服、乾脆利落地裁剪、飞针走线,原本垃圾似的东西被施了魔法一般改头换面,雷文自嘲地想,这要是个女人,他真忍不住要扑上去肏得她哭爹喊娘。不过埃里克的爹是谁他还真不知道,因为奈奥米和金吉儿不一样,金吉儿的孩子都是和泰德生的,奈奥米每生一个孩子红莓就会给她换一个男人,她的孩子都是同母异父,估计埃里克自己都不知道亲爹是谁。
“瑞恩感冒,我来你这儿住两天。”雷文说,噙着一块曲奇,恶作剧地弯下腰,送到埃里克嘴边。埃里克受宠若惊,居然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咬断了余温尚存的半块饼乾。他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只无糖的水果汽水给雷文。“你不喂我喝吗?”雷文坐在床边,身子後仰,手肘撑在床上。
埃里克笑了,“你干嘛撩我?昨晚活儿很轻松吗?”他收拾起针线和改好的裙子,拉上窗帘。光线陡然暗下来。窗帘也是埃里克用旧衣服做的,里外两层,外层是细软透明的纱,里层是厚实的布。当然颜色不纯,纱帘有白色、浅黄、粉红、淡紫、浅绿,布帘则是黑、深蓝、墨绿,深咖啡。拼接布料兴许谁都能做,埃里克却把那些颜色拼出了一种简洁明朗的现代风格,尤其是那些大片深色布块的相交处用白红黄翠等鲜亮颜色的细布条做出质朴的锯齿状纹路,雷文觉得埃里克一点儿没把做窗帘当成不得不完成的家务,他就像巫婆陶醉於配制毒药一样,他其实爱死那些针针线线了。
这可能是奈奥米的遗传吧。奈奥米看起来就像个巫婆,她用破掉的小水盆栽了好些蕨类植物,外面捡回来的鹅卵石洗乾净後,用彩色的指甲油画上各种图案,随意地摆在什麽地方做装饰。这些东西有时会让雷文想起波利克老师,却又不像波利克老师那麽装神弄鬼。奈奥米离开夜场後就去做手工活儿,在手提袋、荷包、手绢或裙子上绣花。要说刺绣,机器当然做得比人好,不过“纯手工制作”是一种标签,游客们很喜欢那些有行省本地风味的纪念品,想象一下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回家,馈赠亲友,郑重地介绍说:“这些都是手工做的!是奴隶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奴隶诶!”惊起周围一片啧啧奇叹。
金吉儿不养盆栽,也没有什麽别的兴趣。以前,雷文记得是很早以前了,金吉儿用饮料瓶做了个喂食器,装上米和豆子挂在窗户外。那时候每天早晨都是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的。也不知是从什麽时候起她不再喂鸟了,她对任何事都感觉烦躁,瑞恩把菜炖老了,艾格尼丝没把桌子擦乾净,不管天晴下雨刮风起雾,她都抱怨,那是老天在为难她。玛丽安难得回一次家,她也觉得女儿是故意来惹她生气,玛丽安带了一包糖,玛丽帮艾格尼丝把头发梳成一根漂亮的辫子,玛丽安坐在床边姿势优雅,玛丽安的腰带上绣了花,玛丽安擦地、说抹布太破该换了,玛丽安给她买了一双羊皮手套居然没有毛绒衬里那存心是要冻死她,玛丽安玛丽安是玛丽安,那就是在羞辱她!她暴跳如雷地大骂:“老娘八岁就开始吃鸡巴!十四岁生了你这个小婊子!你呢!你不过是没挨过肏!就在老娘面前得意!天生的臭母狗!欧妮都比你强!夹着你的屄滚出去!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变成烂货!狗都不稀罕!”
她最看不上的欧妮。玛丽安为什麽比不上欧妮?大概因为玛丽安还活着,漂漂亮亮,乾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