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安紧紧攥着拳头,牙咬得太紧,牙龈出血,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气。
半晌后,裴铖勾勾手指示意刚才把箱子放易安面前的手下再把骨穿针拿回来,林疏心知今天逃不过这一劫,害怕真被多戳几针或者多打几次毒株,把心一横,抢在手下拿走箱子之前喊了易安,“小江,你来。”
江易安猛地转头,却看见林疏跪在地上的姿势都没有任何改变,“不行,我不能……我做不到。”
林疏始终没看裴铖,在易安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自顾自地动手脱掉了上衣——失去了衬衫的遮掩,光裸上身未退的鞭伤痕迹,两条细银链分别连着左右两只手环和脖子上的项圈,就这么在众人目光下暴露无遗。
江易安牙咬得更紧了。
裴铖倒是笑了,“难得,没想办法弄开它。”
“都说了,没想跑。”林疏是豁出去了,知道一旦被打了毒株,什么尊严骄傲就都成了没用的垃圾,当初他宁可双倍挨裴铖的鞭子也不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休息室里脱裤子,如今被多少人看见这一身的不堪,却半点表情也没有,“小江,你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却始终没抬头,只冷然地低声催促:“我不想被多戳几针,你赶紧。”
江易安嘴唇紧抿,片刻后,终于拿着箱子,站起来走到林疏身边,又跪了下去。
在训练营的时候每个受训者都受过骨穿针的Cao作训练,江易安会打,但是他实在不忍心下手。
颤抖的把箱子最上层的骨穿针和注射ye拿出来,下面那层放着一盒诱发剂和一盒缓释剂,缓释剂是24支装的,诱发剂里面是12支。
12次诱发状态加上每月固定一次的毒素起效时间,整整二十四次让人生不如死的过程……
江易安攥着骨穿针,他头皮发麻,目光不自觉地朝地下室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的期待在不断扩大,他希望裴炀能推开地下室的那扇门,来阻止这场即将开始的酷刑,可是理智却不断提醒他,裴炀即使会来,也不会到的这么快。
没人能阻止这场悲剧,人为刀俎,他和林疏都毫无办法。
……但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转机。
易安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些天被不得纾解的欲望憋傻了,这毒株不是打在他身上的,可是他竟然为了不想林疏被这东西摆布而做好了将自己交代出去的准备,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也是豁出去了,“师兄,我……”
没想到,林疏居然想也不想,直接蛮横地打断了他,“闭嘴。”
“林疏。”主位上裴铖冷声警告林疏,转而抬了抬手里对折的软鞭,指向易安,“江易安,你说。”
“我……”江易安嘴里发苦,片刻后,他深吸口气,稳住手,拿出酒Jing棉等一应工具,对裴铖微微俯首,“大少,我打。”
林疏沉默着弓起腰跪伏下身,想了想,又直起身来,双手交叠在身后,示意江易安,“小江,把我手锁起来,项圈后面有搭扣,链子能扣在上面。锁紧点。”
……他是怕自己待会儿疼到失去理智自残。
江易安点了头才想起来林疏看不见。因为知道林疏的决定对他自己而言有多屈辱,在无力改变任何事的情况下,易安只能按林疏的意思用快速地把他锁起来,以求缩短时间来尽可能减少林疏的难堪。
靠近了才发发现,林疏项圈前后各有一个不起眼的搭扣,是个活扣儿,没有锁,往左边一错就能打开,即使把链子挂在上面,之后靠林疏自己也是能打开的。联想裴炀对自己干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儿,易安不自觉地偷偷往裴铖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这大概也是大少爷的某些不可对人言的“情趣”。
易安不想让林疏太难受,把细银链扣在上面的时候,被锁住的链子长度够林疏的双手在肩胛骨的高度自由交握或分开。
等锁好了,林疏又沉默着弓腰跪伏下去,骨穿针要打进腰椎棘突骨髓腔,必须要把腰弓起来才行,医院做骨髓穿刺相当于就是做了一个小手术,穿刺腰椎的话病人通常采取侧卧位向前抱团弓起身子,术后要限制肢体活动地休息卧床休息一天,但大同小异的术式换到他们身上就没那么复杂了,被罚RZ07的都是跪伏在地上打,疼就忍着,咬碎了牙也不能动,跟乱动会不会被惩罚没关系,打RZ07的骨穿针跟医院用的多少有些不同,针头更长些,又是这么要命的位置,乱动导致一针真戳歪了,搞不好伤了腰椎神经,以后行动都受限。打完了当然也没人给你休息时间,经过短暂渗透期后体内毒素就会开始第一次自主发作期,接着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林疏侧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等江易安给他后腰即将被施刑的那地方拿酒Jing棉擦完了,想了想,又忍不住跟易安确认,“会打吧?”
这种事儿,如果那药不是打在身后,林疏甚至会求裴铖让他自己来。毕竟要说他真能全无顾忌地相信谁,那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易安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向来就是这样,逃不过就承受,很少对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抱有幻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