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洲不知道薛启要做什么,事实上薛启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不断用拇指爱抚帝王的脸颊,然后俯身亲吻陆远洲的眼睛。细密的轻吻落在眼睛四周,陆远洲安心地闭上眼睛,享受独属于阿启的温柔。
他不自觉露出真切的微笑,但紧接着他的心揪起来了。
因为阿启在哭。凭借闭上眼睛后更加敏锐的感觉,陆远洲听见薛启微不可查的抽泣声。
想起以前阿启对他的亲近的种种抗拒行为,陆远洲叹了口气。如果说薛启是不想和他欢好,那陆远洲现在就可以起身离开。他也正准备这样做,紧闭的双眼此时睁开,陆远洲看清了薛启微红的眼睛和未擦干的泪痕。薛启披散着头发,偏偏还在流泪,任谁见了美人这样柔弱的姿态,都会心生怜惜。
陆远洲心疼极了,赶紧擦掉薛启的眼泪,说:“阿启,你怎么最近总是哭?”
谁料薛启直接跪在地上,踌躇许久,才说出他的决定:“陛下,属下想做下一任巡监!”
陆远洲要扶薛启起来的手僵在半空中,沉默的气氛开始在二人之间蔓延。
“薛启。”良久,薛启终于听到帝王沉闷的声音,他叫的是“薛启”,不是“阿启”。薛启的心沉了下来,不由牵扯出苦涩的笑。如果他的陛下不愿意他离开,那便不离开吧。只是心口仍觉得刺痛,薛家最后的根,注定要烂在皇宫的囚笼中了,就和他们效忠的王权一样。
“你是不是算准了朕无法拒绝你?”在薛启难过之余,陆远洲说完了剩下的话。薛启毫不掩饰震惊的表情,瞪大的双眼反倒没了刚才的愁苦,显得灵动了几分。
“陛下”薛启懵了很久,不知所措地呼唤陆远洲。陆远洲含笑拉起他说:“朕一直就有这个打算,如果在朕的身边会牵连你,不如放你离开,走得远远的。洛温纶会忌惮你的巡监身份,也能护得你周全。”他比薛启更会隐藏情绪,所以在薛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包裹时,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察觉到帝王眼中的落寂。
阿启迟早会离开朕的。陆远洲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薛启太不会掩藏情绪了,帝王每日都看得清楚,薛启偶尔望向宫门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渴望——对自由的渴望。
多么恰巧的时机,陆远洲隐约有预感,此次谢安易和洛鸿羲的变法会引发皇都的惊涛骇浪。所以薛启能在乱起来前离开,不失为一件好事。
二人意见打成一致,薛启心里高兴,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们是要做什么事的。陆远洲还在思索那股莫名的不安,浑然不觉他刚刚拉薛启的手没有放开。
薛启注意到了,他的脸又红了,换成十指相扣的动作。察觉到手上的触感,陆远洲终于回过神,想起来他们还有“私事”没有做。
“属下给给陛下更衣。”薛启很害羞,说话结结巴巴的,陆远洲难得没去逗他,而是张开双臂让薛启解开繁琐的龙袍。
明明是烂熟于心的事,薛启却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有解开。看他紧张的样子,陆远洲无奈地说:“不如你去拿准备的东西,朕自己脱衣服。记得来浴池找朕。”说完他还轻佻地用手勾起薛启的一缕头发,绕了几圈,满足了刚进门就想摸摸阿启头发的渴望。
手感果真是顺滑!
于是薛启红着脸走了,陆远洲迅速脱掉衣服,赤身裸体站在梳发的镜子前看了看,对自己的体魄非常满意,就是胸口的圆形伤疤有些碍眼。
陆远洲担心薛启待会紧张,又去点了香。一向是薛启负责寝宫的香薰的,陆远洲凭记忆拿了安神的香点上,然后走进浴室。
没入热水的舒适感实在是一种享受,陆远洲舒舒服服地趴在池边,闻着幽幽的香味闭上眼睛。
薛启刚进入寝宫,就闻到香薰的味道了,陆远洲对香味不敏感,但薛启眉头一皱,轻易地辨别出这个味道是他从未给帝王用过的。因为这种香薰是在情事中助兴用的,送来的内侍说是不伤身体,薛启也不敢点。
陛下怎么点了这个?以薛启对陆远洲的了解,他八成是点错香了。薛启灭掉香薰,打开窗户让屋里的味道散出去。做完这些,他端着东西进了浴室。
陆远洲还趴在那,没有任何动静。薛启胆战心惊地走近,试探地问:“陛下?”他甚至做好了叫御医的准备。
好在陆远洲没有失去意识,微弱地发出一声鼻音。薛启赶紧把陆远洲的头抬起来,看到帝王迷离失神的双眼,又问:“陛下,认得我吗?”
陆远洲乖巧地拿头蹭蹭薛启的手,好像不满意,又开始舔薛启的掌心。粗糙的触感滑过敏感的掌心,薛启只觉得后心酥麻一片,心说不妙,立即制止帝王的行为,捧着他的脸,加大声音说:“陛下,认得我吗?”
陆远洲似乎被薛启提高的音量镇住了,迷茫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说:“阿启?”
看来还能认得人,薛启放下心。他凑近陆远洲的脸,细细检查他的异常,诱哄意识不清醒的帝王:“陛下,张嘴我看看。”
陆远洲张开嘴,薛启看了看他的舌苔,没看出问题,又说:“抬起舌头。”这次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