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在她目光所及之处。”…… 世子鹿山书院与黎上书院齐名, 可从中毕业的学子却大不相同。世人道黎上书院的学子家中个个有权有势,他们将来为官做宰必定前途无量。虽鹿山书院的学子无不富贵非凡,但在权势面前, 都得低人一等。平西王世子楼诤从黎上书院转来鹿山书院的时候,夫子们都得出面相迎,连最不爱热闹的裴夫子都得摆着笑脸恭候。学生们背地里不满书院如此逢迎,但真到了世子面前,都不敢多说一句。楼诤喜欢看他们百般不愿又不得不屈从的模样,本就是一些卑贱的商户之子, 根本不配与他同窗。可阿音还有……谢濯臣在这里, 按照前世的走向,他们还得两年后才回京城,他实在等不了了。“世子, 院长明明给您安排更好的房间,您为何还要住在这里。”他的书僮丁德困惑。楼诤站在舍房门口望向隔壁,那是阿音和谢濯臣住的地方。他们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一同生活了那么久, 如何叫他不介意。“我叫你查的那个人,她就住这里。”楼诤幽幽道。丁德一愣,世子叫他查的明明是个姑娘。“属下无能, 还是没查得出沈姑娘的生父是谁。”“无妨。”楼诤平静道。意料之中的事。那是上辈子谢濯臣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书僮又如何查得到。丁德是楼诤前不久从路边上救回来的, 养在身边完全信任。因为上辈子随手搭救他的人是楼邵, 后来楼邵将死, 他拼了命想要救人, 可惜没有得手。楼邵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就能为其豁出性命。楼诤这一世便将他收为己用。“世子。”楼诤循声看去,是两位夫子, 两位从前无比偏爱谢濯臣的夫子,尤其以裴夫子最甚。他一想到从前种种便心情沉闷,他不信今生还会事事比不过谢濯臣。楼诤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上前相迎,“夫子。”“我们替院长来看看,世子可还缺什么。”楼诤拱手做礼,“多谢院长还有夫子惦念,学生一切都好。也不必将学生特殊对待,当和大家一样就好。”裴夫子素来爱才,如今黎上书院的香饽饽转到他的门下,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学生刚刚和住在附近的同窗打过招呼,唯独这间舍房没有声响,可是不曾有人居住?”他还带上了阿音最喜欢的糕点,却不料扑了个空。裴夫子瞧了一眼,“这间住了对表兄弟,前些日子为着私事出了趟远门,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私事?楼诤微微讶异,他们若是回了京城他不可能不知道,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去哪里办私事?——沈烛音二人回到书院已经是戌时,一路披着夜色回舍房。虽已入夜,沈烛音的Jing神却很好,一路脚步轻快。谢濯臣根本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他推开舍房的门时,隔壁舍房的门恰好也被人推开。谢濯臣似有所觉地看过去,门后却没人走出来。“怎么了?”沈烛音先行进去,点完灯见他还停在门口,又折回扒着房门探头,望向他看的方向。谢濯臣觉得奇怪,暂且不知隔壁换了主人,“今日隔壁倒是安静。”“世子,隔壁亮灯了。”丁德站在门口,房门遮住他的身影,没有让谢濯臣看到他,“这糕点还送吗?还是明日再送?”为了拉拢人心,楼诤给住在这片舍房的同窗都送了糕点,唯有剩下这一份不一样。这是他特意给阿音准备的。“当然要现在送。”楼诤起身缓缓道。他等再见面这天已经很久了。谢濯臣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整理功课,因为他在扬月城那一病,让他们此行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落下好多天的课。
沈烛音在旁心不在焉,看看他又看看书墙。“咳咳。”谢濯臣翻书的手一顿,瞥了身边无所事事的人一眼,“你若闲得慌,便去把书墙拆了吧。”沈烛音立马来了兴致,“你确定?”“我有得选吗?”谢濯臣反问,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沈烛音不在乎,向着床榻挪动脚步,“我真拆了哦!”“嗯。”谢濯臣的视线回到手中的课本上,但现下已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我把它们都移到书架上去!”“嗯。”谢濯臣时不时瞧她一眼,从没见她对书这么热情过,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床榻和书架之间来回搬运。“砰砰……”沈烛音拆到一半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谁还来啊。”她一边嘀咕一边去开门。谢濯臣的目光跟随着她。“吱呀”一声,打开房门,沈烛音与外面站立的人四目相对。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楼诤给她的感觉。此刻出现的他依旧看起来光风霁月,笑容温良。胃里翻腾,恶心的感觉翻涌,沈烛音忽然想呕。终于,这个世上演技最好的男人,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沈烛音努力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初见他时的反应。于是她连忙后退,惶恐又局促地躲到谢濯臣身后。她不能让楼诤知道她也有前世的记忆。一模一样,于楼诤而言,上一世的阿音也是这样害羞腼腆,见到他后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往谢濯臣身后躲。只是他没发现,这一次,她没有脸红。“在下平西王府楼诤,初来书院,送些小点心,还望二位日日多多指教。”谢濯臣匆忙打量过他,起身回礼,“世子客气了。”目光交汇,他莫名感受到了敌意。“听夫子说,谢兄是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日后诤与谢兄同室向学,还望谢兄不吝赐教。”“世子过谦了。”谢濯臣微微侧身,将沈烛音挡在身后,略带迟疑地问:“在下与世子,是否曾经见过?”他总觉得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