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深想,他可能终于明白裘御那么热衷于烟草的原因了,大概是每当人感到烦闷的时候,就总想借助外物引出些痛快的情绪来。就比如此刻面对着靳显钧,原深想不出除了抽烟还有什么可做的。
也许是察觉出了原深的冷淡,靳显钧眼里的光泽逐渐退去。
片刻之后,他笑了笑,眼尾折出一条柔和的弧线:“我找了你很久,一开始以为你在欧洲,我就去了英国;后来发现你可能是在北美,我就又去了美国。我找到了你在美国的同学,是他们告诉我你已经回国了。”
原深抽烟的动作一停,抬起眼睛看向靳显钧:“你找我?”
“嗯,我想见你。”
“见我做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能看到你。”
原深注视着指尖无声燃烧的香烟,直到一截烟灰支撑不住掉在了地上,才神色奇异地问:“你这是在跟我表白?”
靳显钧没有被原深直白的话问住,反倒坦然回了句:“有问题吗?”
原深扯扯嘴角,表情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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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深。”靳显钧冷不防唤了声原深的小名,话里透着星星点点的委屈,“你不会是觉得我们已经分手了吧?”
原深想从靳显钧脸上判明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意图,但这个人似乎已经把深情炼成了面具,怎么看也找不出破绽。
靳显钧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回国的目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原家已经倒了,陈家禾的仇他也报了,他还要做戏来骗谁?
就在原深陷入思索时,卢启正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是见过靳显钧照片的,也大体知道点原深跟靳家的恩怨,猝不及防看见原深跟靳显钧站在一起,表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原深招呼他过来,帮两人互相介绍了下,借此回避了靳显钧的问题。
好在靳显钧也没纠缠不休,正了正脸色,从衣服里摸出张名片递给了卢启正。
卢启正摇头不收:“我这种俗人,攀不上你们这些公子哥。”
这是明摆着不给靳显钧面子了。
靳显钧脾气极稳,不慌不忙地收起名片,轻松说道:“是我疏忽了,像卢先生这样有个性的人,一定不会与我这种受祖上荫庇的纨绔小辈为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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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文绉绉的话夹枪带棒,偏又说得极为谦逊,反手便将了卢启正一军。
适逢卢启正赌场失意,这话不啻于火上浇油,让他当场就黑了脸。
怕卢启正冲动之下闯出祸来,原深及时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出来圆场:“大家互相认识就行了,不用讲究那么多。”
说完,原深又扭头向靳显钧告别:“那就这样吧,你去忙你的,我跟卢哥先下去了。”
“我跟你们一起吧。”靳显钧随即说道,样子既显得完全无所谓,又好像有点儿存心。
原深刚想拒绝,不久前卢启正对他说的话忽然在脑中闪现——
“我手上没有证据,不代表靳家没有”
咚咚、咚咚,急促的鼓点从楼下斗兽场传了上来,夹杂着浪涛般一阵又一阵的喝彩,猛犬厉嚎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夜幕。
原深心中豁然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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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貌似犹豫地瞧了眼正忍气吞声的卢启正,无奈地朝靳显钧耸耸肩。
靳显钧果然上钩。这狡猾的伪君子当即便抹了脸面,低头跟卢启正赔礼道歉:“卢先生,就像小深刚才说的,我们也算认识了你看这样成不成?这一场你负责掌眼,我负责出钱,赢了算送你的赔礼,输了就算我的。”
卢启正面色稍霁,却没打算松口。
靳显钧朝原深这边看过来,原深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此后,靳显钧跟卢启正磨了很长一段功夫,最后估计是卢启正等不及要下去看比赛了,才小声嘀咕着允许靳显钧跟在后面。
三人顺着扶梯下楼,找了最外围的看台坐下,此时比赛已经进行了十来分钟。
这次上场的依然有公认最厉害的比特犬,另外一方则是只阿根廷杜高。跟向来勇猛的比特犬比起来,这只杜高的凶戾程度毫不逊色,虽然体型略小,但四肢矫健、弹跳灵活,一时间竟跟比特咬成了平手。
原深坐在靳显钧和卢启正中间,很快就进入了观众的角色。
靳显钧问卢启正要买哪只,卢启正一脸深沉地说要一条路走到黑,买定比特绝不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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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显钧招来工作人员,跟人说了些话,那人点点头离开了。
没过多久,那个工作人员去而复返,后面还跟了个娟秀俏丽的旗袍女侍。
工作人员手上拿着只软垫,殷勤地交给靳显钧。靳显钧接过垫子,递到原深眼前:“需要这个吗?”
原深弯起膝盖站起来,他手脚极快地铺好垫子,试了试手感:“可以了。”
待原深坐下后,后面的女侍移步走到跟前,双膝并拢,身体半蹲,将茶盘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