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无所谓道:「不使诈便要动刑。不管怎么说,这案子一天之内就破了,他也可以交差了。」张夼抬头望天,愁道:「我们的差事可不容易交啊,这青天塔上到底是人还是神仙?」「其实我今天怀疑过一个人。」「谁啊?」青檀慢悠悠说出李虚白的名字。张夼吃惊道:「你怀疑他是凶手?」青檀很无语的乜他一眼,「我说的是,仙人。」「仙人?你说青天塔上那位?」青檀点头,「他是个大夫,很清楚疯犬病的症状和乔娘子不符。他常在普渡寺门前施粥,极有可能从乞丐口中得知温秀才去过鬼园,恰好温秀才又找他治伤打听狐臭味的药草。如果他也去过鬼园,那他很容易猜得出来温秀才做了什么事。」张夼正觉得有道理,青檀来了一句,「可惜我试过了,他没有一丝内力。没有轻功,怎么上塔顶取仙人状?总不能每次带着木板去爬青天塔吧。」张夼:「不错,昨夜取仙人状的那个黑衣人,武功还高于你。」「李虚白没有内力不可能是黑衣人。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青天塔上的仙人,或许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呢?」张夼的眼睛亮了,「你是说,仙人或许是个团伙,李虚白即便没有内力,也可能是其中一员?」想到李虚白被她摸手的那个表情,青檀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瞎说的。李虚白目前来看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被女人碰一下手都会吓到不知所措的男人。」张夼:「……」青檀又道:「其实,还有个人也很可疑。你验出乔娘子是死前五天前中的毒,沈从澜为何一听,就能立刻找到毒源,判断她中了一窝端?」张夼喃喃道:「对啊。他怎么知道毒药来自溪客书坊?」青檀望着夜空,漫不经心道:「总不会,沈从澜和李虚白是一伙的吧。」张夼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差不多。青檀被逗笑了,「川哥,我胡说的,你可别当真啊。」张夼咬牙,「你知不知道,你胡说瞎说的,已经让我脑子打结了。」青檀憋着笑道:「川哥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就是想说,除了风云镖行的人,其他的一切人都有可能是仙人。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张夼略一迟疑,「听你这语气,你认为青天塔上是人在假扮神仙?」青檀含笑摇头,「暂不可知。装神弄鬼一般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这位青天塔上的神仙,却只是替人伸张正义,洗清冤屈。如果是人的话,这一点让人想不通。」「也许就是真神仙。」张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神仙在上,保佑我们平安发财,寿终正寝。」青檀好笑:「那你也应该念无量天尊吧川哥。」 12高云升回到后院,发现莲波的房间还亮着灯,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睡了。他略一迟疑,轻轻撩开帘子走进去。屋里静幽幽的烧着一盆炭,莲波坐在灯下看书,娴静优雅,背影如画。望着她依旧如少女般纤细的腰身,高云升忽然生出一丝感慨,画中人美则美矣,总是可观而不可亲的。他方才乍一看她的背影,竟然还有些陌生。捕快的直觉告诉他,成亲四年,她并未对他摊开心扉,心里藏着许多秘密。比如,她竟然是林氏的养女,比如,沈从澜和她的关系。高云升清了清嗓子,「还没有睡?」莲波回过身,柔柔一笑:「我特意等你。」高云升心道:等我?只怕是为了沈从澜吧。他不动声色的坐下来,问:「有事?」「乔娘子那件案子怎么样了?」果然是为了问这个案子,高云升心里的妒火慢慢烧了起来。「凶手就是温秀才,现已经关在牢里。」莲波惊诧不已,「当真是他?」高云升嗯了一声,「今日天太晚,明早去鬼园找到温秀才扔在枯井里的衣服,这案子就算证物齐备,可以报上去了。」莲波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没想到温秀才竟然会做出这等事。这青天塔上的仙人也太厉害了。」高云升面色泛酸的笑了笑:「你是想说沈大人厉害吧,一天就破了案子。」莲波的表情有点不快,但很快平复成淡淡一笑,「你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高云升没有起身,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不觉握起来,「以前的案子,你可从未如此关心过,还特意等我这么晚过问案情。」他以前只是听说过沈从澜这个名字,今天见到这个人,才发现他不仅机敏过人,还长着一张很讨女人喜欢的脸,称得上年轻俊朗,风采卓然。压了一天的嫉妒,终于在夜晚被彻底放开束缚,伸出试探的手爪。莲波彷佛没觉察到他的嫉意,平静的解释道:「毒药来自书坊,我自然关心。我怕牵连到书坊和母亲。」高云升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难道不是因为关心沈大人?」莲波脸色略变了变,语气依旧温柔平静,「此话何意?」「我很奇怪,沈大人为何会知道书坊有那种药?」莲波如实道:「他以前也是书坊的常客,时常来买书。」「你和他很熟?」
「不熟。」「不熟,为何他会知道?」「我和温秀才也不熟。」莲波镇定自若的看着高云升,「当年的沈从澜和温秀才一样,都是穷书生,喜欢看书却手头紧,在书坊里一待便是很久,我只提醒过这样的人。」高云升咄咄逼人的问:「他去书坊询问一窝端,为什么要一个人单独前往,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除了案情,什么也没说。」高云升显然不信,抬眸盯着莲波,眼神里带着审视,「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什么?」「后悔当年没有选择沈从澜。」莲波皱眉,「不曾有过的事,何来后悔。」高云升不信,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