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并不大,大多数百姓都是祖辈便居住于此,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多打听打听便能知晓。我和张夼打听出温秀才去过鬼园,就是从一个乞丐嘴里知道的。」「那依你之见,你觉得青天塔上是凡人还是神仙。」青檀没有立刻回答。她其实是不大信鬼神的,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敢进古墓。她想了想,偏过头很严肃的看着江进酒,「如果他是神仙还好,若是个凡人,此人必定聪明绝顶且武功高强。昨晚的黑衣人,放眼江湖,恐怕没几个人能抓住他。朝廷若让你把这人找到并交上去,这事便很棘手。抓不住,恐怕就不是立功,而是获罪。」江进酒顿时脑子一懵,他倒是没想到这一步。「所以我方才对师父说的这些,师父先别报上去。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师父权衡利弊,再决定他是神,还是人。」青檀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这世上谁又能抓得住神仙呢?」江进酒点点头,这徒弟虽然一身反骨,动不动就故意气他,但确实有本事又有心计。是他最得力的帮手。「此事得和张夼通个气,」他话未说完,突然青檀眸光一亮,起身道:「我出去一趟。」江进酒莫名其妙问:「怎么刚回来又出去?」青檀怕来不及也没有解释,急匆匆出门。那个被狗咬到的老乞丐,让她想到一件事。温秀才为了训狗扑咬乔娘子,必定会让狗处于饥饿之中,可能每隔几日才来喂狗,狗饿极了也可能咬到他。鬼园离普渡寺不远,温秀才穷困潦倒,若是不小心被狗咬到,必定也没钱去医馆,极有可能让义诊的李虚白给包扎上药。她决定去碰碰运气。幸好李虚白还没走,正在给一个瘸腿的老太太扎针。老太太没钱付诊金,所以就使劲的送好听话给他,「小郎君真是好人,将来定能找个温柔贤良的娘子,儿女双全,福寿双全。」李虚白弯着腰,唇边挂着一抹窘笑,淡的几乎看不见,明显是出于客气。站在旁边的蓬莱听得比他还开心,替他家主子回应道:「多谢老人家吉言。我家郎君那必定是福寿无双的。」正说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蓬莱一扭脸,不由愣住了。幽城何时有如此明艳动人的女郎?「女郎那里不舒服?」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自己才有病,这女郎看上去神采奕奕,步态轻盈,一双美目亮若星子,灿然生辉,怎么看也不太可能是病人。青檀冲他浅浅一笑,「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我有话想问问你家郎君。」蓬莱显然会错了意,憋着笑瞟了一眼李虚白,「我家郎君话少,不喜欢和小娘子聊天。」熟门熟路的样子,看来他没少替李虚白挡桃花。青檀被误会了也没生气,眼看李虚白正在收针,便不去打扰他,先问起蓬莱:「不知你家郎君可认识温秀才?」蓬莱表情夸张的哎了一声:「最近这幽城没有不认识温秀才的!就算没见过面也听过这人。怎么了?」青檀问道:「郎君可曾替温秀才诊过病。」「有啊,他被狗咬了,来找我家郎君替他看伤。」青檀忍不住笑了,看来运气不错,来对了。扎针的老太太千恩万谢的走了,李虚白起身去旁边盥手。青檀犹豫着是不是该先和他打招呼,毕竟在小香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可转念一想,他当时在店里眼皮都没抬,压根就没看她,索性不提上午的事,开门见山问道:「李大夫能否讲讲温秀才被狗咬伤的事。」李虚白抬眸扫了她一眼,表情平静淡定,不像大多数人,见到她都会露出惊艳目光。他言简意赅道:「最近两个月的事,记不清那天,伤口不深,替他包扎了一下。」青檀又问:「他可还说过别的?」李虚白轻轻蹙眉,似乎是在回忆。旁边的蓬莱抢先道:「我记得他问我家郎君,可有什么药材药草是狐臭味的。」青檀按捺着惊喜,「他为何问这个?」「他说租客邻居也是个穷书生,没钱买衣服,总喜欢借他衣服穿。他手头也紧,又不好意思拒绝,便想在衣服上弄点狐臭味,让邻居别再来借。」「那李大夫可曾给他出了主意?」李虚白摇头,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仔细擦手。很近的距离,青檀忽然发现他拇指上有一道很不显眼的细小伤口。她心念一动,脑中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青檀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配合着激动感谢的表情,「多谢李大夫,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蓬莱瞪圆了眼睛,就这两句话能帮什么忙?你是想非礼我家郎君吧!李虚白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慌乱不堪的往回抽手,俊朗如玉的一张脸,像是一片玉瓷被震出了纹路,甚至还浮起了红晕。这青涩的反应让青檀又想笑,又意外,甚至还勾起了她的恶趣味,她要是搂他一下,他是不是会昏过去?她笑了笑,适可而止的放开李虚白的手。握他手腕没别的意思,是想探查他的内息。昨夜的黑衣人,和他身量差不多,而他拇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让她疑神疑鬼的多想了。很遗憾,李虚白毫无一丝内力。但是那双手,真不愧是用过几十种膏脂的手,光滑温暖柔软,甚至没有一个茧子。还挺好摸的。 11李虚白的手一被放开,他飞快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青檀再次突袭来握他的手。青檀本来要走,又被勾起了反骨,故意上前一步,柔声道:「李大夫,我们在小香山见过面的,李大夫难道不记得了吗?你还向我推荐擦手的香膏。」
李虚白表情尴尬的拿起擦手的布巾。青檀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哎呀,看来李大夫推荐的没错。你的手,可比我的娇嫩多了。」李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