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势已去,大皇子面如死灰,他犹不死心指向太子大喊:“你定是早存有谋反的念头,才会在京城附近屯下兵马,父皇,太子他早有谋反之心,儿臣儿臣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逼他现形啊!”可在场幸存下来的官员,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大皇子胡乱攀咬的话。“大殿下,你睁大双眼仔细看看这些将领们铠甲上的徽识,他们并非玄月军,是翼州城的驻军。”周鹏的话彻底让大皇子彻底绝望,他痛哭流涕的跪在龙榻前,不停抽打着自己的耳光,苦苦哀求耀灵帝放过自己。“父皇,这一切都是母妃的计划,是母妃授意炼丹师在养神丹里加上和南朝遗梦香相冲的药材,那南朝遗梦香也是她逼迫儿臣去珍宝阁搜来”大皇子一边哭诉,一边将自己摘个了干净。皇贵妃静静端坐在金丝楠木太师椅上,她腰背依旧挺得笔直,没有理会大皇子,而是抬眸看向眉眼清隽的太子。四年前,太子回到京城,她对太子笑脸相迎,却始终从不敢去看他的眉眼。只因太子的眉眼,实在是太像先皇后。每到看到太子的眉眼,她情不自禁从骨子里产生一股自卑感,仿若血ye里流淌着无法泯灭的奴性,纵然她身上衣裳再华丽,地位再尊贵,可一旦触及那对熟悉的双眸,周身华贵的躯壳瞬间化为齑粉,将她赤裸裸打回曾那个卑微低贱的奴婢。“姜少傅,你当真认为,女子可以在朝中为官?”姜玉竹从太子身后走出来,她看向神色淡漠的皇贵妃,认真点了点头:“臣女相信。”皇贵妃的目光落在女子明眸皓齿的脸庞上,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你日后是要当姜少傅,还是太子妃?”姜玉竹蹙起眉心,没有作答。皇贵妃眼中嘲讽意味更浓:“可见,邪终究是压了正,贵终究是胜过贱,姜少傅满腹经纶又如何,在荣华富贵面前,还不是选择去当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姜玉竹摇了摇头。“娘娘错了,贵贱自在人心,正邪自在人为。多年以前,先皇后曾在京城设立女子学堂,鼓励女子去读书,臣女的母亲正是受这股风chao影响,所以全力支持臣女选择一条与其他人不同的路。若非先皇后遭到贵妃娘娘残害,臣相信凭借先皇后的宏愿和能力,如今的朝堂之上,已然有女子的一片容身之地。”皇贵妃轻声笑了,女子脸上笑容诡异,Yin冷又狰狞,仿若一个带上数十年面具的人,都忘记该如何去笑。她端详着手指上华丽的牡丹纹鎏金护甲,眸光深幽,缓缓道:“姜少傅和姐姐都是一样天真,殊不知女子在皇家中,刚直的性子,就像冰雹中的竹子,不过一场风雨就折断了,唯有亲手掌控风雨,方能活下去”耀灵帝闻得先皇后死因的真相,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双目充血瞪着他疼爱了十余年的女子,恨声道:“琳琅琳琅她竟是被你这个毒妇害死的朕当初真应该在你个毒妇怀上孽种的时候,将你们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子杀了”“不,害死姐姐的并非是本宫,而是陛下您啊!”皇贵妃睥向耀灵帝的目光噙满厌恶,她勾唇一笑:“若非陛下疑心重,扶持本宫的兄长对付卓大将军,本宫又怎会有机会动得了卓家的女儿,本宫一身本事,全是拜陛下所赐啊!”“毒妇你满口胡言,朕要杀了杀了你”耀灵帝挣扎着爬下龙榻,他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体力不支跌倒在错金方砖上,汗水打shi他身上明黄色龙纹中衣,宛如一只离开水的鱼,狼狈又凄凉。却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皇贵妃转而看向太子,她仿佛从男子清冷的眉眼间看到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女子,冷笑一声:“还有你的母亲,她自视清高,目下无尘,故作贤良大度的姿态最让本宫感到作呕!”詹灼邺冷下眸色,薄唇微抿,漆黑玄眸如同寒潭沉星,迸射出浓烈的恨意,伸手搭上腰间龙yin剑。姜玉竹举步上前,正色质问:“既然娘娘觉得作呕,为何还要数十年如一日模仿先皇后的一言一行,娘娘这样活着,就不觉得累吗?”皇贵妃冷冷一笑:“本宫不过是要讨昏君的信任罢了”姜玉竹挑起黛眉,双眸明亮,直言道:“臣女倒是觉得,娘娘是羡慕先皇后,由羡生恨,想要取而代之”皇贵妃不自觉避开女子凌厉的目光,她忽而拔高了声音:“本宫才会不羡慕那种虚伪的女人”姜玉竹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步步紧逼问道:“娘娘当真不羡慕吗?”“宫中之人提起先皇后,鲜少会说起卓家,只会说先皇后德才兼备,母仪天下,温良娴舒。可说起皇贵妃娘娘,总会先提到陛下的荣宠和王家的兴盛,足见娘娘学得还不够透彻”皇贵妃的身体微微颤抖,骤然被人揭出内心的自卑和不甘,一种从所未有的心虚悄然感蔓延上来,她摇头否认:“不会的本宫从未想取代过她本宫是要赢她!”女子一身华裳,云髻峨峨,双凤衔珠金步摇摆荡之间,映出她渐渐黯淡下的眉眼。曾经那傲然挺直的腰背,不知不觉间垮塌下去。姜玉竹长叹一声:“娘娘想要逆天改命没有错,错的是你满心算计,处心积虑想要抢走她人的人生取而代之,更可悲的是娘娘效仿先皇后活上大半辈子,却始终不明白,人的本心,终究是学不来的!”皇贵妃愣怔住,片刻后,她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最终轻轻合上双眼,心中五味杂陈。难道真的是她输了?半辈子苦心经营,终落得一场空。可还未容她想清楚,腹部传来一阵巨痛。皇贵妃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大皇子一张狰狞的面庞。“母亲,是您说的,要我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