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灼邺身穿一袭绯红十二团龙绣纹衮服,头戴帝王冕冠,冠下垂落的玉珠微微摆荡,露出男子一双昳丽深情眉眼。他扬起唇角,温声道:“朕想你了。”寥寥几个字,却让姜玉竹双颊晕开淡淡的粉红,还好脸上有一层薄纱遮挡,才没有让男子看到她如此经不起撩拨的样子。“亏得陛下来得及时玉儿啊,你最近真的是重了不少”姜墨竹坐在地上揉着酸疼的pi股,他不再逞强:“剩下几步路,就有劳陛下了。”詹灼邺眸底掠过浅浅笑意,他横身抱起新娘子,将她安稳放上鸾车。清风拂来,姜玉竹头顶上的薄纱微微扬起一角,她看到道路两边都是乌泱泱的百姓,他们脸上露出衷心祝福的笑意。伴着悠扬的丝竹声,鸾车朝着宫中的方向缓缓驶去。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早就在太和殿外立候多时,他们瞧见皇上亲自牵着皇后娘娘走下鸾车,帝后二人执手相握,十指相缠,步履从容走上汉白玉阶。姜玉竹的女儿身份真相大白后,朝中有不少臣子极力反对她继续出现在朝堂上,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郎鹤隐却是极力维护他的同窗。鹤隐在这些人面前亮出姜玉竹当年高中魁首的答卷,嘲讽他们之中若是有人能撰写出更优秀的文章,才有资格质疑姜大人能否继续在朝中当官。这些官员做不出文章,只好把战火瞄准鹤隐,抨击他谄媚权贵,丢了文人骨气。结果皇帝却下旨晋升鹤隐在门下省的官职,彻底让那些刺刺不休的官员们都闭上嘴。太和殿外,百官们望向女子袅袅婷婷的背影,心里悄悄琢磨起来,日后在朝堂上再遇上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他们是要称一声皇后娘娘,还是要唤上一声姜大人?登基大典和帝后大婚一套仪式下来后,已经是日落黄昏。姜玉竹踏入翊坤宫新刷好的椒房,就迫不及待想摘下头上沉甸甸的凤冠。喜娘急忙上前阻拦:“皇后娘娘稍安,这九龙九凤冠要等陛下宴请完百官,亲手挑下娘娘头上的红盖头,才能摘下来。”姜玉竹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心想这种罪寻常女子一辈子只会遭一次,她算是比较倒霉,要遭上两回,嫁得还都是同一人。“本宫肚子饿了,劳烦嬷嬷帮我拿些点心。”“奴婢这就去。”今日登基大典和帝后大婚一起举办,姜玉竹早上只喝上几口水,现在饿得是前胸贴后背,她真是有些羡慕皇上能够在宫宴吃上热乎乎的菜肴。嬷嬷很快就端来一盘水晶龙凤糕,姜玉竹艰难地低下头,闷在红盖头里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忽而,眼前一亮,头上的红纱被取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男子手提的红漆描金提黄花梨食盒。目光顺着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上移,看到郎君颀长的身姿,红润的薄唇,挺拔的鼻梁,以及深邃风流的眉眼。椒房红烛摇曳,男子清冷的眉眼在满屋烛光中渲染上一层柔光,眼尾轻勾,落在女子脸上的目光分外缱绻柔和。姜玉竹惊讶地挑起黛眉,问道:“陛下不去宫宴上应酬百官吗?”詹灼邺先是摘下女子头上的凤冠,手指轻轻揉着她头上被压出来的红印子,笑道:“朕不在宫宴上,他们会更自在些。”姜玉竹:新帝对自我的认知,倒是很透彻。可今夜毕竟是帝后大婚的宫宴,一国之君把百官凉在宴席上,提着食盒来到洞房,回头落个大燕第一惧内皇帝的名号,这叫史官日后如何落笔啊姜玉竹正要拾起荒废已久的师长之心,规劝上几句。詹灼邺仿若猜到女子要说什么,他打开食盒,一股鼻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就把她的心神全都勾过去了。樱桃rou,荷包里脊,金ru酥,缠花云梦rou一盘盘端出来的菜肴还冒着热气,看得人口舌生津。“陛下和皇后还未饮下合巹酒”一旁的喜娘对皇上这般上赶子的劲头看傻了眼,忙提醒道。“无妨,皇后的脾胃弱,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詹灼邺将一块儿樱桃rou夹到女子唇边。“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宠爱有加啊!”姜玉竹看到椒房里的几名侍女掩嘴笑起来,她双颊有些发烫,张开唇瓣咬上一口。不知是不是她今日饿狠了,忽而觉得咽下口的樱桃rou有些油腻,忍不住吐出来。可那股子油腻的滋味仿若粘在嗓子里,姜玉竹皱起眉头,弯下腰止不住的干呕。“快传御医!”詹灼邺神色焦急,手掌轻轻拍打着女子纤弱的后背。于是乎,正在宫宴上和同僚们推杯换盏的慕容御医被两位禁卫军架起胳膊,一路飞奔着送进翊坤宫。仔细为姜玉竹搭过脉象 ,慕容神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脸上露出喜色,他拱手笑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听到这个消息,姜玉竹一下子愣怔住,直到椒房里的宫人纷纷下跪,满面欢喜道恭喜陛下和皇后娘娘,她才如梦初醒看向詹灼邺。詹灼邺同样是吃了一惊,他遣退婚房里的宫人,在姜玉竹面前半跪下来,目光微微闪动,伸手覆上女子平坦的小腹,似乎感到一股暖流正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流淌到心口。他忍不住弯起唇角,薄唇落在女子额间,声音无比欢喜:“玉儿,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姜玉竹得知自己腹中正孕育这一个小小生命,她先是感到惊讶无措,可望着男子温柔缱绻的眸光,她心底的不安忽而间全都消散,化作对未来期盼。她覆上男子宽大的手掌,仰头吻上了他的唇瓣。是啊,她要与他有一个新的家了,真好!——
时光匆匆流走。暮冬严寒,飞舞的雪花在寒风中盘旋飞舞,皑皑白雪覆盖在琉璃瓦上,模糊了宫殿的棱角。细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