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走,夜里又驾车回来,木香骂死赵长颜的心都有了。院里都是小径,马车不好经过,木香亲自去驾车,从山庄外走山路到了直达后院的侧门。
舟楚回来了。
没有哪个从这个院子里出去的,还有机会回来。想回来的人很多,舟楚是第一个能回来的。
在院里住着学艺的那些还没被送出去、接回去的男孩女孩们在和后院里住着的做杂事的人打听过舟楚的经历之后,仿佛看到了一个飘渺的希望,不自觉地心思活跃了起来。
然而这些都是飘渺的。Jing心教导的一年也出不了三十个。有的甚至从几岁长到十几岁都是在这里。应该说,山庄里的岁月会是他们中大多数人一生中最平静的时光。之后,这些人里属于木香自己人的,有的留在前院接客,有的会被想买他们的人打动离开这里。另有主人家、被送到木香着受教导的被接回去,也不过是个伺候房事的,说不定还是个备着送人的。像舟楚那样本来就是某个ji馆的人,送来学习床技的,到时候了也就只有入了青楼卖身这一条路。
舟楚在后院挑了一个院子正式住下了,木香也连带着答应了赵长颜可以像汤新安一样可以自由出入后院。赵长颜也不是早年间那个随便到处调戏鲜嫩少年的纨绔子弟了,自然没有担心他祸害了哪个男孩儿的事。
舟楚回来之后,木香除了教导ji子、小倌,又多了接着教导舟楚,日子过得更加忙碌。赵长颜来的时候也常常不满他们每天没完没了的教习,弄得他都没什么时间亲近美人。
白芍药想木香了就跟着他一起去,木香教习时他就贴在他身边跟着旁听。赵长颜也想跟着,被木香一挑眉几下拍在身上撩得身子发软丢出门去。
赵长颜第一次正视了木香是个正经的为上者这件事,也不敢再惹他了。夜里赵长颜腻歪在舟楚身边询问:“怎么我跟你们呆在一个屋里都不行?”
舟楚笑道:“师父在教导我技艺,当然不能让你听了。”弄得赵长颜心里堵堵的。这下回了山庄,舟楚能陪他的时间还不如在环采阁多了。
赵长颜这个生下来就身份显贵的大少爷哪里会去想自从防风当了正经的宫廷画师就相当于退出风月行了。虽然他在宫里也是画春宫为主的,但也不会再回来做调教ji子、小倌的活儿。舟楚这时候回来简直是解了木香的燃眉之急,木香巴不得马上教出来一个成手的床技师来分担差事呢,哪里会留给他们亲亲我我的时间。
赵长颜委屈得不行,直接找上木香,宁可花钱也要去旁听木香指导舟楚。
然而他去的不是时候,还没敲门就听见屋里被翻红浪打得火热。
白芍药叫起床来天然去雕琢,又仿佛和着某种韵律,仿佛是具象化的慵懒妩媚。赵长颜自知来的不巧,又被白芍药的声音弄得面红耳赤,几乎是落荒而逃。
赵长颜想一个人静静。他从后院转到他很熟悉的前院,步履匆匆。
一个青葱稚嫩的少年喊住他,怯生生地问:“这位公子,您能帮我把那个风筝拿下来吗?”
赵长颜看了眼少年指着的树上的风筝,“我也拿不到啊,你等别人吧。”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管身后的少年咬着唇急得跺脚。
赵长颜心中嗤笑,“没想到木香这里也有这么拎不清的人。”这种把戏在青楼里见多了,小倌、ji子同客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热闹比宫里的各宫娘娘争皇帝还多。赵长颜在欢场看戏也看得够多了,这种把戏都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样子这孩子对他喜欢哪个类型的都打听过了,也算是个用心的。
五年前的舟楚确实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小少年,而真正害羞的人做不来把风筝抛树上等着人来帮他捡这样做作的事。赵长颜不愿意打理那个眼巴巴凑上来的少年,倒也不至于为难人家。
赵长颜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见过的主动送上门来的太多了,这一个还不够格让他多费心思想一下的。他不放在心上,不提起,可不代表舟楚就不知道了。
舟楚也是在木香身边待挺久的,他认识白芍药,却不知道他真就是一株白芍药。木香的庄子里有几个开了灵智的植物被好好保护起来,其中一个就是那棵被凌雪挂上风筝眼巴巴等着赵长颜路过的树。树灵把这事跟白芍药说了,白芍药转头转播给木香。木香想了想,这次要是听之任之不作为,怕是以后要层出不穷了。所以他转身就跟舟楚聊了聊。
赵长颜还不知道舟楚已经知道了,更不知道舟楚准备和大家聊聊。]
赵长颜转回舟楚的小院,却没见着舟楚的人。虽说算算时间这会儿木香那边也该完事了,但总不能刚结束就把舟楚叫过去吧。
可这庄子里各人的小院从来都清静,不多留伺候人,弄得赵长颜想找个人问问舟楚去哪了都不知道从哪找人。
赵长颜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木香才悠闲地过来笑眯眯地叫着他:“赵少爷怎么着,鬼打墙了不成?”
赵长颜一板脸,“除了挤兑我你还能有点正经事吗?”
“有呀。”木香一笑,“你是找舟楚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