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出了一些事,你们或许有些人已经听过一二了。我知道有人羡慕我正式拜入木香门下,也有人因此看到了其他的路,试图另辟蹊径改变什么。”
“但我有点事要提醒你们。你们中另有主子、卖身契在别人手里的,该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些木香带回来的,也不用多想了。木香当年把人买回来之后肯定问了愿意跟他走还是拿了自己卖身契和一点作为安置的银子离开,是你们自己选了这里。即使这样,你们中有人现在反悔了想走,也来得及。某些人,不用那么急着勾搭外面的男人吧?”
舟楚从前在庄里向来怯生生的,回来以后平时也都是温温柔柔的,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既然能做环采阁头牌五年,怎么会没有压得住阵仗的气势?就算是欢场,也不是一味的柔弱可人就有用的。
凌雪混在人堆里,可庄子里终究没多少人,想藏也不怎么藏得住。他感觉到舟楚的目光在扫过他的时候顿了一下,不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赵长颜也赶上了舟楚这一番话。他以前没想过木香庄子上的人还有这种说头。木香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给了他们选择的自由,给了这些曾经遭受苦恼的人一个重头再来的可能。这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不会去想的事。他们生来被人伺候,不会去关心那些伺候他们的人想什么。
舟楚是赵长颜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意外。赵长颜看着舟楚敲打那些少年少女居然还有点想笑。
赵长颜有些得意地想着:“舟楚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哪知道舟楚下一句话是:“你们学了这么久也该知道,你们都是Jing心栽培出来的尤物,是该别的男人为了你们争风吃醋的。而不是你们自己为了别的男人争风吃醋。”
舟楚这话说的便是欢场讨生活的Jing髓了。只有客人们为了哪个ji子、小倌更青睐谁争风吃醋的份,若是众多ji子、小倌为了一个客人争风吃醋,那还有什么乐趣了。便是客人中有这样的人物,那也是偶然的。要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被这些欢场里的小妖Jing爱慕,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舟楚在环采阁就是把这一手玩的出神入化,才能五年间只有赵长颜一个入幕之宾却依旧艳名远播。
某种意义上,赵长颜对舟楚的“生意兴隆”始终耿耿于怀。
木香站得比赵长颜还远,托着下巴笑yinyin地看着那边。舟楚说的就是他想说的。
他是个自认为非常温和的人,不想来逼良为娼的那一套。他讨厌低俗的ji馆里那样来不服就打骂饿着让人强上了来毁人意志的方式。木香是床技师,床技师的理想是教导出床笫间的尤物。那种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ou做不了让人爱不释手的顶尖人物,木香是看不上的。
他已经给了最宽大的条件,这些人还不识趣地找什么麻烦呢?
聪明人已经懂了舟楚话里的意思,他们心里有数,也不会去做这样冒犯的事。在舟楚说完之后他们就想到了怎么回事,于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先跟舟楚告辞了。
干了蠢事和准备干蠢事的面面相觑,就是不敢看舟楚的脸色。
木香往前走了走,站到舟楚旁边。
“各位,想好了吗?虽然很亏,但我不介意放出去一批人,随时。”
确实很亏,但并不值得特别介意。这些人中间,无论是天赋还是勤奋,没有一个比得上舟楚的。木香每年都会从人牙子手里买出来一些孩子,其中更多是不合适的孩子,会直接给他们钱出去安置。
几个少年都是跟着木香做学徒的,对他抱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见了他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要我说你们走的路子就不对。”木香一笑。“你们想学舟楚,得一贵人倾慕,被人庇护着,怎么就不想学防风,自己凭手艺受赏识?防风以前就考了秀才,现在更是做了宫廷画师。我扣着你们卖身契威胁你们了吗?我都托人给你们销了贱籍的。”
“我没请人教你们学问吗?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去学四书五经,觉得那些不适合风月场,偏爱那些风花雪月的华丽诗文。我拦着你们去走仕途了吗?我挡着你们下山去追寻自由了吗?我防着你们脱胎换骨去做人上人了吗?在风月场就不是好好做人了吗?你们自己都看不起,还想在这一行走上顶尖的一列吗?”
几个少年被木香训得没话说,怯怯地不做声了。
“行了,回去好好想想吧。想走的话,随时来说一声,不急。”
木香放话了,众人做鸟兽散状纷纷离去。舟楚看着他笑。
木香一挑眉,“你又想怎么着?”
“没什么。”舟楚对着木香的脸端详了片刻,问道:“师父,这世上有不会老的人吗?”
木香自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人都是会老会死的。”
两人一边往后院走一边交谈。赵长颜知道舟楚明明看见他了,却就是不理他,只顾着跟木香说话。
“八年前我九岁被环采阁的人选中送来无名山庄拜进门下,师父看起来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八年过去了,师父风采依旧啊。我也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