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死了这么多人,朕就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吗?”官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顾甚微陡然一惊,在那宝座一旁站着的穿着黄袍的官家嘴唇根本就没有动弹一下,那么这声音……她猛地转身,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来人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衫,腰间悬挂着一块圆形的玉佩,那玉佩下方明黄色的绦子随风飘荡着,看上去格外的扎眼。见顾甚微看他,来人淡淡地挪开了视线,径直的走进了屋子当中。“居然是假的,果然是假的!难怪我觉得今日格外的顺利,你的身边竟然没有御带暗中相护!”齐王瞧着,神色有些癫狂起来,他愤怒地抬起手指向了穿着黄袍的那位“官家”。他这会儿早就躬下身去,一脸恭敬地冲着来人抱了抱拳。官家挑了挑眉,嘲讽地看向了齐王,“不是因为你抽了上上签么?都这个时候了,何必还装疯卖傻当真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你觊觎这个位置这么些年,处心积虑招兵买马。”“这么多年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藏得滴水不漏,谁看了不夸奖你一句心思缜密。”官家说着,看向齐王的目光颇为复杂,“皇帝这个位置,有什么好争的呢……”不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实在是这大雍的皇帝属实难当,他这么多年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撇开内忧外患不说,光是被那群御史指着鼻子骂,那都是家常便饭……官家想到这里,目光扫过了韩时宴、顾甚微同吴江三人身上。这三个人回来的可真快啊!都离开了汴京,还能送回一个撞柱子的傅大人来……“年幼之时,我们兄弟二人也同韩御史同吴推官一样要好,从前我们还一同上过蜀山问道。我怀疑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怀疑过你。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要抽签的愚蠢弟弟。”“今日一看,你的确是老了,便是装作从前犯蠢的模样也一点儿都不让人心生喜爱了。”“你要当皇帝做什么呢?每日拿着奏表在大臣的咒骂声中抽签做决断吗?”屋子里静悄悄地,齐王的手下们瞧见大势已去,根本挣扎都没有挣扎,便全被控制住了。齐王听着官家的话,亦是不再大呼小叫的,他站直了身子,静静地扫视了一番屋子里的人,“成王败寇,现在任由你如何说了。我只恨自己优柔寡断,光是谋逆这一件事便想了这么多年,错过无数良机。”“说到底,我不如皇兄你心狠手辣。”官家却是看也没有再看他,径直的瞥向了一旁的张春庭,“可都记下了?”张春庭点了点头,“今日朝堂之中有异动者已经全部记在此册当中,得官家指令可立即抓人。”齐王脑子一嗡,看着张春庭那一开一合的嘴,心中已经彻底的只剩下了绝望,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还想着官家是想要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证明齐王府有不臣之心好痛下杀手……其实那人看到的不光是齐王府,而是朝堂清洗。他从一开始便输了。
官家接过那小册子,神色复杂的翻了翻,又将这册子合上了。他没有说将册子上所有的人都抓起来,也没有说不抓,却是瞥了那沾血的布包包着的国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了顾甚微的身上。他深邃的眸光动了动,又将视线从顾甚微身上挪到了韩时宴身上,最后又挪了回来。“皇城司此番立了大功劳,朕定会论功行赏。我看几位皆是身上带了伤,张爱卿还是叫太医给他们瞧过,然后安排他们回去休息吧。”官家说着,站起了身子,他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寻了一个干净的间隙,朝着那边伸出了脚。就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生。只见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翟狄突然之间张开了嘴,猛地冲着官家吐出了一根铁钉。那干净的一块地方就在翟狄身前,官家这一脚下去简直就像是伸长了脖子过去送死一般……顾甚微瞧着一个激灵,她从袖袋中滑出一个大子儿猛地朝着那铁钉扔了过去,只不过此时根本就来不及了!顾甚微瞧着,只见两道红色的身影宛若闪电一般同时的飘了过去。一个是张春庭,一个是魏长命!顾甚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猛地伸出手想要去拿冲过去的魏长命,却是只见那两道红色的身影交汇,张春庭挡在了官家身前……而魏长命则是挡在了官家跟前!那铁钉直接钉入了他的胸口……顾甚微赶忙伸手一接,直接扶住了魏长命,她愤怒地朝着翟狄看了过去,这一看却是脊背生寒,只见翟狄这会儿已经是七窍流血,他的嘴唇乌青乌青,流出来的血都是深黑色的……即便是这般面容可怖,可他却是嘴角带着笑容,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那铁钉上有毒!顾甚微想到这个事情,额头上已经生出了冷汗!她赶忙朝着魏长命看了过去,却见他伤口泛黑,显然整个人都不好了。顾甚微心中大骇,来不及惊呼便抬手朝着魏长命的胸口点去,她且先封住他身上的大xue,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两个药瓶,她甚至没有时间拔出塞子,直接双手一捏捏爆了瓷瓶,抓起一红一黑两颗药丸直接塞入了魏长命口中。“原来有毒啊!幸亏没有射中张大人!”魏长命笑着抬起眸来,看向了张春庭,“我就知道,张大人不会失踪,不会有事的。”“闭嘴!快请擅长解毒的太医来,我只能暂时替他护住心脉!”顾甚微说着,哪里还管这里是什么皇宫,张春庭是她的上峰,她看了一眼魏长命,他的笑容又虚弱了几分,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起来。“顾亲事,我们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去闯荡江湖的。我还没有带你去坐我们的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