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未分,你怎么还自吹自擂!安慧知道了要将你挫骨扬灰!”顾甚微说着猛地一把撕开了魏长命的衣衫,她在魏长命的袖袋里一套,直接掏出了他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接朝着那胸前的钢钉剜了过去。魏长命紧紧地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顾甚微没有管他,用力一挑,那黑漆漆的铁钉便被挑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来!”这声音里带着颤,顾甚微扭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双目猩红的张春庭。他那一张好看的脸冷若冰霜,整个人早就已经失去了先前大局在握的淡定,他伸手猛地挤了挤,将那伤口处的黑血挤了出来……顾甚微见他行事尚有章法,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让开了位置,猛地站了起身,却是感觉眼前一黑,喉咙处又是一口腥甜之气。顾甚微身子晃了晃,她想要用长剑撑住自己,却是感觉身边一股温热袭来,将她撑住了。“顾甚微,你怎么样?”顾甚微眼前发黑,正想要取笑韩时宴一番,就感觉嘴中被塞进了一块熟悉的梨膏糖,那直冲天灵盖的熟悉感觉一下子让她好了许多,眼前一下子恢复了光亮。“我没事,就是起猛了。韩御史倒是悠闲。”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韩时宴,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微微松了一口气。韩时宴没有呛声,而是掏出了一瓶金疮药,默默地放在了张春庭身边。顾甚微站稳了身子,从韩时宴怀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她朝着四周看了过去,御书房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六个人。他们四个,还有站在门口已经石化的吴江,同皇椅后头同样沉默不语的马红英。她这才反应过来,此前吴江还一直都不知道马红英还活着的事情。这也是他们两个人时隔这么久后第一次见面。“张大人,且让老夫看看。”张春庭一听,立即站了起身,那老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看了一眼伤口,又看了看魏长命的面色,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此毒甚是猛烈,幸亏有人替他封血护住了心脉,不然这会儿大罗金仙都是难救了。”“如此尚有一线生机,老夫尽力而为……只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到底还是要看他自己醒不醒得过来了。”那老太医说着,打开了一旁的药箱子,从里头拿出了一套银针,对着魏长命扎了起来。……皇城司里静悄悄地,齐王叛乱汴京城中如今到处都是血雨腥风,便是那汴河之上的歌声这会儿都已经停歇了。顾甚微双手抱着剑,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月色。“你的药熬好了,赶紧趁热喝了,不然我就要去寻十里了。”韩时宴的声音打断了顾甚微的思绪,她扭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那冲鼻的味道光是一闻就令人作呕。
韩时宴见她没有动作,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碟子点心,放在了药碗旁边。顾甚微看了那点心一眼,有些蠢蠢欲动;但看见那药,却又摇了摇头,“我同魏长命不一样,我是受了内伤。喝汤药无济于事,还是得自己调息慢慢恢复。”她说着,朝着一旁的床上看了过去。魏长命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他的脸长苍白如纸,上头还萦绕着淡淡的黑气。“顾甚微。”顾甚微听着韩时宴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果然被韩时宴识破了!她讪讪的端起那碗汤药,一口气咕噜了下去,又赶紧拿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中。韩时宴见她Jing神尚好,微微松了一口气。“我们分开之后,我同长观便出宫想要去搬救兵。结果刚出宫门不远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了李三思护着官家进宫。禁军已经返回城中,城门关闭街上的百姓全都已经返回家中。”“我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进的宫,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晓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太医已经给魏长命解了毒,他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韩时宴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床榻边一直都没有言语的张春庭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这么晚了,韩御史还赖在我们皇城司不走是做什么?”“我们皇城司可坐不下这么尊大佛。你有这么多心思,不如用到官家身上去。他这会儿受了惊吓,正是你表现的好时候。指不定日后官家想要砍韩御史脑袋的时候,还能回想起你如今的用心,饶你一条小命。”不等韩时宴回怼,张春庭却是又朝着顾甚微看了过去,“你就是这么教自己手下的么?”“前来探病也一不吭声,二来两手空空,三不带笑……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来上坟。”顾甚微听得无语,“安慧,你直接进来吧!”“李三思忙着抓人,张大人今日没有嘴替你骂,竟是亲自上阵了。累不累?渴不渴?若不是魏长命替你挡了一下,今日我们可不是得守灵上坟。”张春庭正想要开骂,思绪却是被床榻上传来的思绪声给打断了。那呼噜声先是十分轻微,紧接着便大了几分,它像是试探一般,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便放心大胆的震耳欲聋起来。屋子里一阵寂静。张春庭看了一眼进门来的安慧,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打呼噜的魏长命,险些没有咬碎一口牙。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魏长命的额头,见他并没有发烫这才放心下来。“不争气的兔崽子……”张春庭嘀咕了一句大袖一甩,朝着门口走去,见顾甚微不动弹,他无语地转过身去,“蠢材,还不跟上来!”他同魏长命认识这么久,可还是头一回有小娘子来探望他。更何况这还是他在危急关头,都惦记着的姑娘。皇城司十有八九风水不好,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