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雅连睡衣都没换,匆匆下了台阶进入主事大殿,那白发男子正面色凝重的跪在殿中,身上却干净整洁连点伤都没有。子雅有些不可思议,她暗自坐在主位上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你居然还敢回来。”
柳儒风抬眼看着她:“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我是不会走的。”
“好、好好。”子雅脸上露出一种倔笑,她伸手从一旁的鹰嘴里取出宝珠,放在眼前看了几眼,淡定说道,“可惜你偷错了东西,这颗是我钗上的夜明珠而已。”
柳儒风神色依旧凛然,他再次拜求道:“还请夫人成全我。”
子雅心中觉得有点意思,她放下夜明珠起身走了过来,停在柳儒风面前,低身握住他的手腕,探测了一会放开了他。
“你的体质受了损伤,应该是没法运功的状态,一个凡人,究竟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击退我千人Jing骑兵的?”
柳儒风抬起眼莞尔一笑:“你的Jing兵更擅长水战,对路面地形差了点,虽然看得出长年训练步骑兵法,然而没有实战经验,遇上Jing明的陆将必定全损。”
子雅犹疑着感到意外,更是仔细将这男子打量了一番,良久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御柳门是中原几场内乱中唯一压制性胜出于朝廷的江湖门派,我那会就奇怪,你为什么不干脆乘胜追击,今晚也是,你明明可以直接掩埋剿灭我的骑兵,却只是点到为止,将他们堵截在半路就罢手了,你就不怕敌将养Jing蓄锐,回马杀你个措手不及么?”
柳儒风抿了抿嘴,似乎根本没考虑过她的想法,只是淡淡回道:“我对战事屠戮不感兴趣,他愿意来,我就打到他服软为止,至于斩草除根...我家夫人不喜欢,我便不去做了。”
“你还是个痴情种。”子雅轻笑着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座上,眼神柔和了很多,“不战而屈人之兵,你是个上等的将才。鲛珠我不能给你,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给我磕头认个干亲。”
“?”柳儒风皱起眉头一歪脑袋,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子雅抚摸着身旁的鹰,淡淡笑道:“仔细想想,若是当年我答应了爹提的亲事,三年两载生下一子,也如你这般大了。我年岁渐长,对国事偶有力不从心,也不是没找过接班人,只是一个个贵家后人,身懒心慢过不得我的眼,你是个好苗子,难得老天爷送你来我眼前,我当然是要接受的。”
柳儒风听懂了,他的脾气,从来不受人摆布,凭白认了个师父不说,这还有认娘的,他立刻收起了脸色,严肃地摇了摇头:“夫人抬爱了,我不过一介草莽,您若愿意将鲛珠借给我,我喊您一声妈可以,但真要当母亲供奉,我家中已有生母牌位,养育之恩不能替代,恕我无法从愿。”
他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子雅收起笑意垂眉思索良久,伸手拉开睡衣领口,取出脖子上悬挂的一颗小小蓝珠,展示于他,然后缓缓念道:
“南海有龙,北海有鲛,白龙上青天,鲛人断鱼尾,这珠子承载了万古情债,哪里是凡人能决定去向的。”
南国夫人讲述了一段关于鲛珠的故事,上古时代一条小白龙为了修仙化成人形去人间历情劫,然而却爱上了一个鲛人,两个人都互相以为对方是陆上人类。后来鲛人为了跟小白龙在一起,甘愿吐出鲛珠永远化人,从此他再也不得入水,而小白龙情劫期满记忆清空化成神龙回到了南海里镇水永世不得上岸,两个情种隔水相望却永世分离。于是此鲛人于南海边开疆辟土,守了神龙一生一世。这鲛珠是南国开国皇帝的宝物,他保佑南国永远屹立于南海边繁茂昌盛,曾经被公孙皇后盗取遗失过一段时间,失去鲛珠镇海,南海大水淹死了不少黎明百姓,所以这鲛珠是不能随便交出去的。
这故事虽短里头情义却深,柳儒风有所感触,却难以放弃,他依旧抬手施礼,诚恳请求:“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弥补,鲛珠的主人想必也早已经历无数次转世轮回,一颗珠子改变不了过去,现下却可以救我夫人性命,赎我欠下的情债,镇海之宝我不敢随意强求,但请夫人将心比心,我保证三个月内必定原物奉还。”
子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过于儿女情长,难怪不成大事,不过既然自己看中了,收束管教必然可以成才。于是她想两旁使了个眼色,柳儒风当即被侍卫架住逼跪了下去,他面露憎色手里较力,可惜体力大不如前,还是给按倒下去。
“鲛珠不行,你随便要点别的可以,干亲我认定了,你小子就给我安静呆着,等我大举西下兵动中原,有的是你的用武之地。”
柳儒风愣了一下,话语中依稀听出来她这是要往中原打仗,这无意间不正合了自己的意么?儒风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故作为难的抬起头,盯着子雅一旁的鹰鸟假装思索了半天。
“既然如此,你把那鹰给我吧,我替你摆平陆上作战的弱点,到时候你可得放了我。”
“成交。”子雅微微一笑,心中自有打算,她取下老鹰脚上的铁环,伸手指向柳儒风,那鹰顿时凌空飞起,在殿中威武地盘旋了两圈,直直落定在儒风肩头。
此时一侍官匆匆由内殿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