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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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按着欢庆说的,太后没说上一会话,就由檀月扶着回去歇息了,皇后自然是要跟上的。太后与皇后一走,淑妃贤妃也没有坐太久,随意又扯了几句也回去了。留下几个命妇和臣女还彷佛很有话说似的凑在一头。
随太后出行的这么一干人,一部分是削尖了脑袋想要窜到宫里去做人上人,她们自然对一些王爷或者年轻的朝臣之类是不会多看一眼;也有一部分是存了心思想要往王爷身边挤,不指望去宫里头,就指望在王府能有个好去处;而也有人这两种心思都存着,哪条鱼上钩了吃哪条。
「咦,那信王妃与瑞王也是相熟么?瞧着说说笑笑的。」说话的是肃成王的?女,赵孟河,生性直率顽皮,心口嘴口都藏不住事。好在肃成王是太后的亲哥哥,孟河平日里直来直去也不过闹些小笑话,无伤大雅,也没有人同她计较。
「瑞王一向与信王相熟,与信王妃大约也是见过些次数的。」陆芜菁看了眼那边,道:「信王妃性子奇特……」
「哦?是吗?我早就听闻信王妃是个有意思的人。」孟河兴致勃勃地接口道,「我去瞧瞧她。」
说风就是雨,话音刚落,孟河就跑没影了。
一干人眼见孟河窜到那信王和瑞王身边,心头有一丝期待,那信王妃就不是个省事儿的,孟河也不是。这两人碰上了……是不是该有一场好戏?
孟河年纪小,爱梳双螺髻,喜欢穿石榴红的衣裳。欢庆早前有见过她一两次,只记得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这会见到了与记忆中那人相比,倒是出落了不少。她十四五岁的年纪还穿着甲冑在军营里跟一群男人摆弄刀枪,眼前这小女儿却是待字闺中等着嫁人了。
她看着孟河蹦到他们身边,像是故意不去看那商黎,对她和商衍行了礼,面色红红的,十分凑合地对商黎道了声好。
小女儿家便是如此了,藏不得心事,更藏不住情意。
欢庆轻笑,望着孟河道:「怎么说,瑞王也是个王爷,孟河你这般凑合地行礼,也不怕瑞王不高兴了。」
商黎忙道:「不碍事的。」他看了眼娇俏可人的孟河,心头有什么东西咚咚咚敲着他,「这些虚礼……不行也罢。」
欢庆一脸讶然的表情睁大了眼睛,奇道:「瑞王说笑了罢,刚还说着呢,为人处世要合礼有节才是。」
「我……我何时说……」商黎瞠目结舌,看着欢庆一脸淡然自若地扯谎,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看了眼一旁睁大了眼睛的孟河,这女孩正瞧着他。他于是脑中嗡一声,一片空白,更说不出话了。
孟河笑嘻嘻道:「你原是这般想的么?」
欢庆郑重其事点头补刀道:「嗯,瑞王平日里啊,端方肃恭,瞧着可是个正人君子。这一遇着孟河,那就是甚么也不碍事了,虚礼也不必行了,为人处世不合礼没有节也是无所谓了。让我想想……这叫做甚么呢?」
她一番话说得两个人都有些红了脸,低下头,嗫嚅着。
商衍适时与她唱和道:「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二哥!」商黎叫道:「你跟着二嫂一道笑话我。」
「这哪是笑话,帮你娶媳妇呢。」欢庆直言道:「堂堂七尺男儿,欢喜谁家小姐,缩着掖着可要迟早给人抢了。」
孟河的脸轰一下就红了,她一向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这会遇着欢庆这般直白,内心里觉得实在是喜欢她。于是也不管甚么别的礼数,蹭到欢庆身边就去扒拉她的手,依着她娇声道:「王妃姐姐……」
「别闹我。」欢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忙着给你相郎君呢。」
孟河脸红着低下头,轻声道:「王妃姐姐是如何知道了?」
「全写在你脸上了。」
孟河赶忙伸手摸自己的脸,慌张道:「真的吗?」
商黎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出来,「二嫂与你说的玩笑话,你也信,哈哈……」
「你也笑我!」孟河红着脸佯装去打他。
欢庆看着两个年轻人笑着闹着,斗两句小嘴,不自觉地莞尔。
看了会,商衍道:「我们走罢。」
欢庆点了点头,随商衍站起身。他先行走了几步,快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对她伸出手。欢庆又笑着朝身后两人看了眼,递出手望向商衍时,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彷佛在说「你看我功德无量」。
商衍接过她手,将她揽进怀里,向外走去。
门外,是盛情的月光。
左蓉看着两人相携走出的身影,心头髮胀酸涩得难受。
「这信王妃……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疯啊。」
不知谁语声喃喃。
孟河也见着两人走出去的模样,与商黎的笑闹也是停了,语带艳羡道:「信王对王妃姐姐真好。」
商黎认同地点头,突地转头郑重道:「我……我以后也会这样待你。」
孟河一时惊愕,待反应过来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