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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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妃的疯病又犯了。
没过几天,这消息便传遍了灵丘山庄,与太后一起来的人都知道了。太后听闻此事十分担心,特意前去看了信王妃,信王妃却是不认得她,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呆呆坐在角落里。
御医去诊断也出不来个所以然,开了药方也不见得她有好转。
偶有见好的时候,据说信王妃会认得人,但也认不了几个,除了信王与一贯在她身边服侍的丫头之外,别的什么人她还是不认得的。
于是太后此行的祈福对像便又多了一个。
为着信王妃的疯病,皇后与淑妃贤妃也前去探望了几次,每一次见到她都和人们说的一样,不认人。倒是有那么一次,让皇后给遇着了,逢上了信王妃并不显得那样疯癫的时候。她听话乖巧地坐着,信王正亲自餵她喝粥。
这场景让皇后瞧见了,心头有些不快。
对一个疯女人,也要这般吗?
听闻两年前信王刚迎娶信王妃的时候,信王妃也是有着疯病的,信王竟是也不在意,仔仔细细照料了她一年有余,信王妃的疯病才总算是有些好转了。如今又再犯了,信王还能这般好脾气给照料着?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皇后在深宫待着久了,再宽和贤淑的人也被高墙里无尽的等待给磨得七零八落了。她起初将这些都归结给「命」,还觉着是「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两年她越看这信王对待信王妃,便越觉得心中不平。
为何她命中没有的,偏偏别人的命中却有?
她淡淡看着给信王妃餵粥水的男人,摸着小指上那长长的护甲套,「信王对这样的小事也总是亲力亲为么?」
商衍本就懒得搭理她们这些看戏的猴子,看也不看她,道:「习惯了。」
皇后微愣,她看向那个乖巧却不识人的信王妃。她那一双眼睛明明是清亮的,却不知为何不识得人?她不禁心中有些狐疑,整理了脸色,她盯着那喝粥的女人道:「信王妃如今是这样的光景,太医三番五次来看了也见不得好,可怎么办好。」
信王没有说话。
她又道:「总是如此也不大好,信王这样身份的人,有个这样的王妃……」她的忧愁好像一条河,滚滚东流,急人所急,「若是一直这般,不如就让本宫做个媒,给信王续个小妻罢。」
商衍手里的汤匙一滞,他面前的人却愣了。欢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餵她吃了,拉着他的手,嘟嘴道:「还要吃……」
他对她浅浅一笑,「今日你倒是胃口好些。」又盛了一汤匙粥,送到她嘴边。
侧头看向皇后的目光却冷了,而语声更冷,「皇后娘娘是诵完经閒着了,倒有心思管起本王的家事。」
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于情于理,信王的家务事她确实是管不得的。就算非要管得,那出面的人也得是皇帝才是。她这会看着信王和信王妃这般模样,心中不畅快,却是忘了这一层关係,竟不料把信王惹恼了。
不由得软了语气,让步道:「本宫也是一番好意,信王若是……」
「恕本王无心承受皇后娘娘的好意。」他冷冷打断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皇后娘娘慢走,本王就不远送了。」
皇后被他几句话堵得十分难堪,自然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拂袖便要走,临出门前,她止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还认真餵那信王妃吃药的男人,这个男人的侧脸与皇帝有几分相似,一样的英俊、盛气逼人,却不知为何看着比皇帝更多了几分刚毅与执着。
她冷不丁想起自己初入宫中那些时日,与皇帝最黏腻的时光里,她也生过病,可商贺却从来没有这样待她。他待她最好的时候,也只是陪在她身边,看着宫女伺候她吃药,看她入睡便走了。
商贺也不会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入睡,听到他出门的脚步声,她便起来了。每一次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她都要想,那个人去了哪里?是东边的贵人还是西边的妃嫔?她永远都在跟许许多多女人分享那个人,而那个人能给她的也永远只是一小块地方,甚至不够她站住双脚。
终于,她学着曾经太后的样子,一步一步爬到了这中宫之位。除了权力与荣华这些空虚的依附之外,她甚么别的也没有得到。
那个人的爱吗?
那是多遥远的奢望了?连她自己都要忘了,她曾经这样盼望过么?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专心餵粥的模样,心头一阵阵地抽着疼。昂着头,她挺直了背高傲地拂袖而去,那步摇金闪闪地晃在阳光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昭示着她作为皇后的尊贵。
可只有皇后自己知道,她是落荒而逃,不愿再多看那一对人一眼。
这一头皇后刚逃出来,那一头就有人禀报了太后。
太后闭着眼睛,一颗一颗拨着持珠,待檀月说完了,她慢悠悠睁开眼,长嘆了口气。良久,漫声道:「衍儿把她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