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玉雕。
“他们他们都是月神教从前的教主?”封凛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啊。”殷彤云说,“离我最近的这个就是我师傅。他天资极佳,又颖悟绝伦,本是最有望窥破《太阴月游》最后一卷的秘密得道成为月神的人。却因过于自负,强行破境,竟然二十四岁就死了,匆匆忙忙将教主之位传给了我。我马上也要变成这样了。”
“那你就与他们作陪吧。”封凛转过头对沈岑颐指气使地命令道,“带我回地上去。”
沈岑的脚步渐近,经过他身侧时却没有停留,径直走到了玉台上去。他问殷彤云:“放心头血就可以了,是么?”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封凛一急,嘴角又溢出一丝血。
沈岑见了,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又退了一步,跪在了玉台中央。
“哟,你还真挺心疼他的。”殷彤云嘴角得意的笑意更盛,“那我就更高兴了。你要么跟他离开,日后也变成一尊冷冰冰的玉雕。要么牺牲他,得到《太阴月游》第十卷,从此破境不再受反噬之苦,然后永失所爱。我还是建议你选第一个,毕竟他马上就要破七重,也没几天好活了。”
“你给我闭嘴。”封凛咬牙切齿地说。
“你明明想过杀他的吧,在他被潘靖如那个蠢儿子擒住的时候。你是不是想着他会对我有用,所以宁愿让他和我们俩一块儿玉石俱焚。你还真是容易变脸,我给了你不用死的办法,你却不愿下手了”
“我绝不会杀他”然而这句回答已再无用处。在场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丝生机从殷彤云的身体里流逝。
她低眉敛目,盘膝端坐在祭台之后,双手手心朝上放在膝上,成为新的一具栩栩如生的白玉美人像。
沈岑最后望了她一眼,捡起了先前掉在玉台上的刀。
“你给我下来。”封凛挣扎起来,对沈岑伸出手,想将他拉下来。而他只抬了抬手指,就像有千根冰针在骨血中乱刺,是他活到如今从未遭受过的苦楚,让他再无力动第二下。
“你听我说。”沈岑面容平静地看着他。
“闭嘴,滚下来。”封凛心中一团暴怒郁不得发,更加无法压制住体内寒气。等那些寒气完全进入脑中,他就会彻底疯癫,进入走火入魔的最后一个阶段。
“我要死了。”
?
“你散尽武功,就还能活。”
“不能。”沈岑说,“母亲说过,散尽武功我一样会死。”
封凛气急败坏道:“沈轩芝都让你去送死了,你也信她的话?”
“没有。你听我说。”沈岑又道,“母亲传我《岁厌心经》,确实是有意而为之,但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是因她当年掉进了观阳山上的瀑布,让她与腹中胎儿受了伤。小时候她曾带我找过一次中原的大夫,诊断我天生身带寒毒,只能活到六岁,她为让我多活些时日,才教我这个功法。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母亲死后,我便决定在死前去中原看看自己的父亲长得什么样子,至于要当面替她转达”他咬了一下嘴唇,说,“那都是我为亲眼看到父亲随口说的,她从未这样要求过我”
他带着十几年来对父亲的想象和好奇来到观阳山青虹峰,满腔孺慕在与路金岚的一次次接触中消耗得所剩无几。
他皮肤下缓缓浮出血管的印子,麦色的皮肤渐渐转成像被烤炙过一般的熟红。封凛甚至能听见滚烫的血液在他血管中奔涌、争先恐后地流向心脏的声音。他竟在这种境况下,突破了《岁厌心经》的第七重。
沈岑对封凛笑了一下:“我总是要死的,就成全你一个心愿吧。”
“你不是才说,之前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比殷彤云还会骗人。”封凛寒声道。他趴在玉台边缘,极力用手指去勾沈岑衣角。
沈岑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把刀抵住胸口刺了进去。
?
刀被拔出来。心头血刚一落在玉台上,就融了进去。代表这祭台接受了他的血。那块冰冷坚硬的寒玉仿佛一块海绵,将血一股一股地吸收。沈岑低垂着头,看见眼前的台面上“太阴月游真经”的字样缓缓凸起出来。他眼睛一亮,恍恍惚惚地抬头去看封凛,却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胸口,一行血迹从右眼的眼角拖下,一路划到下颚。
“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所图谋,是因为自己将死,毫无后顾,才甘愿被我欺骗么?”封凛问他。
沈岑眨了眨眼,大半思绪已经飘出脑外。他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好说:“你快记下来,万一我的血放完了,字就没了。”他的眼睛合了起来,身体软倒在玉台上。
好烫!他身体之中仿佛被塞进了一个炼狱,将他骨血都要融化。身体之外却被玉台发出的寒气包裹着,竟给那灼热的折磨带来一丝宽慰。沈岑将整个身体都贴在玉台之上,寒玉仿佛有生命一般源源不断抽取他的血液,然后在光滑的表面浮现出刻字。
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封凛的声音:“你跟姐姐简直一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