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翻开请柬,见上面的名字是云出观广秦子,不解地望向封凛,问:“这是何人?”
封凛装起道长来,眉眼间狡黠之气全消,薄唇抿着,一派清冷模样,真如一个仙风道骨的脱俗美人。他点了一下头,从袖中掏出请帖,放在对方手心。那人未曾见过这等仙人之姿,只顾盯着封凛面容,一时间竟忘记查看请帖。
封凛哼了一声,说道:“这位谢六少爷是金川谢氏的公子,单他一条腰带,就算把你卖了也买不起,你穿成这幅寒酸模样,迟早被人揭穿。”他的目光在沈岑腰间打着转,“还有,这把刀你也给我扔了哎,你又不懂如何伪装,何必赶在这时候上山来。反正你要找路金岚,随时都可以的。”
那年轻人脸红了,低下头去,说:“晚辈是青虹派门下六代弟子王霄雪,道长若有事情,可以来找我”说完他看也不看另外三人的请帖,飞快地逃走了。
封凛将那请柬打开一看,不由一乐,只见大红底色上用金粉赫然写着金川谢公子嘉存的字样。他将那几个字指与沈岑,对他说:“你胆大包天,连谢嘉存都敢冒充,你知道他是谁么?”
沈岑盯着他,忽地笑出声来。封凛朝他一睨,问:“怎么?”]
他说着便让沈岑将马尾盘成发髻,信手折了一根松枝,摘掉针叶,替他挽住头发,这下看起来样子与刚才有些不同。于是他带着沈岑从松树后走了出来。
封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山门处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师傅接到山下传书,有魔教子弟盗取请柬,混入青虹派欲扰乱婚礼,速速封闭山门,彻查魔教妖徒!”
封凛听见这称呼,后悔没挑个辈分最大的,白白让这两个货嘴上占了便宜,只得转头给沈岑使了个眼色,在他身上找补回来:“来吧,好徒弟。”
青虹派上下查了半天也没将魔教人士揪出,只得悻悻回去禀报掌门。掌门便嘱咐弟子们盯得紧些,无论如何不可扰乱明日的婚礼。
封凛微笑道:“无妨。”
转眼间一名青虹弟子来到几人跟前,行了一礼,说道:“请几位道长出示请帖。”]
沈岑犹豫着说:“我?”
崇山也微微颔首,对封凛道:“师弟。”
封凛在他身后挑了挑眉,转头对崇山明琮说:“那位少侠倒还有些可爱。”看见二人颇为不赞同的眼神,他翻了个白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们懂什么。”
沈岑点头说好。
并不知主人是谁。”
封凛一笑,拉着他从树干后头探出头去,要他凝神屏息,听听那些人在说什么。沈岑侧耳倾听,在嘈杂人声中分辨出“谢家”、“请柬”等字样,不禁眼色暗淡下去。封凛贴着他轻声道:“你猜对了,这回算你赢。”语毕,他取下沈岑腰间佩刀,将它往上一抛,长刀卡在松树枝杈间,若不留心抬头,便没有人会发现。
封凛正了一正身姿,学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答道:“是贫道的徒弟。”
明琮见沈岑又跟在封凛身后,有些犹疑,这次他倒学得聪明,没有开口瞎问。
封凛轻咳一声,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打开请帖一看,有些羞赧地笑道:“原来是云出观的孤鸿道长,晚辈失礼。”
明琮与崇山找不到主人正焦急,见到封凛,大大松了口气。明琮张口便唤:“主”崇山眉头一皱,忙捅了他一肘,明琮的声音急忙拐了个弯儿,改口道:“师弟!”
沈岑摇头。
沈岑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枚请柬,轻声说了句多谢。封凛被他客气得头皮发麻,连忙解释:“是明琮给你弄来的,要谢你便去谢他。”
外面青虹派弟子已全体出动,将客人分成一组一组,挨个核对请帖。眼看沈岑也无法离开,封凛叹了口气,将袖中第四枚请柬取出递了过去,道:“行吧,算我又救你一命。”
整个山门中喧哗起来。封凛被按住肩膀,后背紧贴着树干。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掩护”,觉得有趣,放轻气息,悄声问道:“他们要抓魔教妖徒,你猜是我们谁先被发现了?”
沈岑道:“多谢你了。”他右手一攥,一张请帖顷刻间在他手心粉碎,洋洋洒洒从指缝中漏下。沈岑拿鞋在地上拨了拨,将纸屑掩进松针下面去。谢少爷的身份看来已不能用,他得趁着没人记住他的长相,赶紧下山再偷一张请帖来。
路金岚一天都没现身,许是在忙着筹备爱女的婚礼,只让同门出来迎客。封凛与许多客人或青虹派弟子周旋了一通,发现没人看穿他们是冒牌货,整个青虹峰上似乎真的只有路金岚认得孤鸿子等人,这才勉强夸赞了一下明琮办事的效率。
青虹派的人安排宾客宿下,因客人众多,只得两两分得一间房,倒也
“谢嘉存从不佩戴兵刃,只在袖中藏一把金针,你恐怕是暴露在这上面了。”封凛确认那刀藏得够深,才开口道,“别让人发现了它,你走的时候再来取。”
沈岑在那人第一个字出口时,就反应过来,伸手一带封凛的腰,拉着他藏到了松树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