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凛见他竟敢还嘴,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过了半晌,他自己又觉得无聊,问沈岑:“你不好奇我去找路金岚干什么?”
沈岑看了他一眼:“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封凛被他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你既然以后都跟着我走,自然要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沈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自从他发现这人下了床后反倒没那么凶,他的态度也就随意了很多。
封凛气急:“我是你活在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沈岑摇摇头:“我去完青虹派,就回漠北去。”
封凛瞪着他,“你不想跟我走,上我的马车干什么?”
沈岑说:“那时你一副我不去就要杀了我的样子,我怎么敢拒绝你?”
“你还挺清楚自己这一身三脚猫功夫几斤几两。”封凛怒极反笑,“你以后想走,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沈岑老老实实答道:“怕。但我母亲遗愿未竟,我不敢让你杀我。”
他认真的模样让封凛一愣。封凛神色复杂地盯了他一会儿,才认输般地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要走就走吧。送你这一程就当是为昨夜欺负你的补偿了。”
一行人在午时过后来到了观阳山脚下。青虹派就是因建在观阳山青虹峰上而得名。青虹派掌门路金岚要在三天之后嫁女,广邀天下英雄来赴喜宴,于是这几日观阳山下的小镇内各派高手云集,镇上不得不定了规矩,凡是车马不许入镇。
封凛便在镇外下车,让明琮去找个条件好些的客栈。明琮应了一声便去了。封凛在车上就换了身用银线绣着云纹的白衣,发髻上插起一根玉簪,一副名门正派的打扮,显然是要假扮喝喜酒的宾客混进青虹派去。
沈岑心中隐隐有了数,封凛既然不趁其他时候闯山门,而是选择在这种人多的日子溜进去,大概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给路金岚找事。他下了车,便要离开。
封凛忍不住问他:“你就这么嫌弃跟我一道?”
沈岑摇摇头,又在心中补充可不是吗。
封凛问:“你没有请柬,怎么上山?”
沈岑说:“你怎么上山,我就怎么上山。”
封凛哂然,道:“那我们就在山上见吧。”
沈岑的身影在人群中左闪右闪,很快隐没。明琮回来时,见主人身边的小情人已经离去,犹豫着问道:“主人,那孩子呢?”
封凛斜睨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怕潘老三那蠢货吃醋殃及到你么,我把他赶走了。”
明琮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辩解道:“属下是为主人着想。”
“下次再多嘴,你就别跟着我了。”封凛抬一抬下巴,问他,“东西呢?”
明琮将手伸入怀中,掏出四张请帖,说:“本以为主人要带着那孩子上山,就自作主张,多拿了一个。他既然走了,我要不要将剩下那张还回去?”
封凛见他拿了四张,脸上明显露出笑意,却劈手夺过请帖,语气不快道:“我们飞月城什么时候拿人家的东西还回去过?多余的扔了就是。”他虽这样说,却将余出的那张请柬塞进了袖中。
“走吧,进镇了。”
三天很快过去。封凛天刚亮便带着两个同样装扮成正派弟子的手下登上山去。他们的请柬上写得是孤鸿子与另外两位同门,都是云出观的人。明琮处理掉那几人时顺走了他们的道袍,好装扮得像一点,为此封凛还埋怨明琮,怎么好死不死弄来个道士的身份,害他走路说话都要装腔作势。明琮讪笑道:“云出观的道士向来只在道观清修,轻易不出山门,在这里认得他们的人最少,比较安全。”
然后封凛又看见了沈岑。那小疯狗果然找到办法进山门来,他脑后的长辫已经拆散,改在头顶梳成高高的马尾,而那枚铃铛也被他收了起来。听门口迎宾的青虹派弟子唤沈岑谢六少爷,封凛听着这名号有些耳熟,于是找了个机会走了过去。
沈岑发现他之后有些躲闪,显然不太想与他扯上关系。封凛自进入飞月城后,遇上的人不是对他谄媚殷勤便是拔刀相向,从来没有与沈岑这样油盐不进的木头相处超过半日,如何与他打交道令封凛十分头疼,尤其在发生那样的难堪事之后,他自己也不怎么想跟沈岑好好说话。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封凛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一棵松树下,厚实的针叶将松枝压得低垂,遮住两人的身形。他别扭地开口道:“你当我想来找你吗。”
沈岑定定望着他,并不觉得自己表情有什么不妥当。他不常做出特别难受或生气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板着张脸,让人看不出情绪。但封凛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在嫌弃他。
“你的请帖拿给我看看。”封凛伸手就问他讨要他偷来的敲门砖。
沈岑问:“怎么了?”
“他们叫你谢六少爷,是哪一位?”
沈岑想了想,将请帖取了出来,放在封凛手上,说:“这是我从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身上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