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气温已然变暖,Yin雨绵绵的天气开始转晴。连带转机,一路折腾了二十多小时才到达的时荀淼推着自己的行李,慢腾腾地走着。在飞机上颠簸了一路,他都没怎么睡好,困意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因为哈欠而水光泛滥的视线里,一团小黑影,像一枚小炮弹冲进时荀淼怀里。
“爸爸!”
时荀淼被撞得后退了半步,堪堪站稳,揉了揉儿子软软卷卷的头发。方昭尔虽然五岁半了,但是因为早产的原因,个子比同龄人要小一些,幸运的是他基本没生过大病,这让时荀淼安心不少。
“爸爸,想我没?”
方昭昭说话语调慢吞吞的,又软又呆,有点像蜗牛。他仰起脸,从小就被养得圆润白胖的脸颊rou鼓起,瞪圆了眼眶,小rou手揪着时荀淼的腰侧衣服,软绵绵地问道。
“想啊,”时荀淼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惹来孩子吃吃一笑,“爸爸每天都有看昭昭发来的消息。”
方昭昭满意地松开时荀淼的衣服,牵起时荀淼的手,晃了晃,“我也想爸爸,全世界第一想。”
“昭昭跑这么快!”李域行匆匆走来,拂了拂方昭昭的额头,“平时你都懒洋洋的,今天打鸡血了。我看看,背后垫的小汗巾又要换了。”
“舅舅,”时荀淼朝李域行打了声招呼,“辛苦你来接我。”
“没事没事,昭昭自从知道你今天回来,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去接你。”李域行看着方昭昭黏在时荀淼身边,心里暗想果然是方久琢的亲生儿子。
上车之后,李域行和时荀淼一人一边,坐在方昭昭旁边。方昭昭今天真就和李域行说的一样,打了鸡血,坐在他的儿童椅上,不仅手舞足蹈还嘴里哼歌。时荀淼听他用独特的语调唱歌,就好像吃撑了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小绵羊。时荀淼憋住不笑,摸着他的头发,问道:“有人夸过昭昭唱歌吗?”
方昭昭在时荀淼面前有点臭屁,身后的小尾巴翘得高高,得意洋洋地回答道:“爹地夸过我!爹地说昭昭唱歌最好听!”
时荀淼稍愣,随即抿嘴笑道:“是吗,那我也觉得昭昭唱歌最好听。”
方昭昭得到了两个最亲的人的夸奖,心花怒放,也不管还有安全带拘着他,就伸长腰身,在时荀淼脸上香了一口。
一直在低头在包里找汗巾的李域行见他亲完时荀淼,还扭着小身体不肯缩回来,皱着眉,把方昭昭拉过来。
“先换汗巾,再玩。”李域行抽出方昭昭原来垫着的汗巾,把新的干燥的那张细致地塞进方昭昭后背衣服里。
时荀淼看着李域行,自己也插不上手。看着李域行熟练的动作,心下非常感慨。伸手,有些多余地展了展搭在昭昭后衣领子上汗巾。
方昭昭闹不到一下,就犯了瞌睡,窝在椅子上睡着,打起细小的鼾声。李域行看昭昭睡熟,伸手拍了拍时荀淼,扬扬下巴:“荀淼,麻烦在你后边拿毯子过来。”
“嗯。”时荀淼侧身拿起毯子递给李域行,看他把毯子盖到方昭昭身上,“昭昭这些年,辛苦您了。”
虽然天气暖和不少,但昭昭的免疫力不比其他小孩,李域行把他的手脚都掖好,听着时荀淼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又来了。这话,每年我带昭昭去美国看你,你都要说一次不止。现在既然回国了,就不要再想这么多。”
“昭昭可比寻常小孩好带多了,”李域行拨了拨方昭昭蹭得乱糟糟的头发,继续对时荀淼说道:“你看他现在活跃两分钟,睡觉五小时。今天是你回来,他高兴,实际上平时睡觉的时间还要多,和久琢一模一样。”
这些年下来,时荀淼也开始学着接受来自他人的好意。他听李域行这样说完,也不继续矫情下去,但是感谢还是要说。
李域行知道他的性子,点头算是回应时荀淼的道谢,转而想起件事,问道:“租在大学区那边的房子,我已经打点好了。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再打电话叫人添。”
时荀淼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把自己的行李整理整理,差不多就行了。”
“行。久琢又没影。天天卡上的钱刷个不停,人都不见在哪。”
“可能又去哪里玩了吧。”时荀淼不甚在意,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方久琢无规律地突然来找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啧,看到昭昭脖子上那块玉没?”
时荀淼低头瞧去,昭昭短短细脖子上,挂着一块翠得透亮的玉,玉面没有刻任何样式花纹,保留了玉本身的圆润光滑。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他给昭昭的?”
“嗯。去缅甸,玩赌石开出来的玉。也是那小子运气好。回来被方邺青骂了一通,卡都被停了一个月。然后难得老实的待在家里陪昭昭一个月。”
时荀淼不做声,其实他和方久琢短暂见面的时间里,要么安静地坐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要么脱了衣服就滚到一块,几乎是不会谈及到昭昭。他还以为方久琢对昭昭的感情淡薄。但好像事实比他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