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瑾山庄这幢最大的楼,二楼朝南处有一大片的露台,宽敞的空间都摆满了铁支架,以用来摆放绿植盆栽。
方久琢的妈妈——李域浓,爱花,整片连绵的花田就是为她而种,就连别墅里也栽有花。即使她已经离开多年,这里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遍布山野的花是赏不完的,二楼露台的小花园凉爽、惬意,是可以待一整天的地方。遣走佣人,方久琢和时荀淼每日都躲在这小世界里,一个还是不爱说话,一个还是爱漫无目的地瞎扯,他们会做爱,会午睡,有时也会什么也不做,一起躺在巨大睡椅上沉默。
时荀淼闭眼躺在席子上,午后的热气让他感到有些闷,赤裸在衣物外的皮肤蹭在凉丝丝的席面,终于是缓解些闷热。
方久琢蹲在铁架边上,观察着长势喜人的绿植,不时转头对躺着的时荀淼念叨小花园里这些不在夏天开的花。
花有它自己的绽放的时间,错过了,勉强不来,只能等待下一年。方久琢拿起一盆矮株绿植,轻轻搁到露台边上。
他转身走到躺椅边,带来一阵微风,引得时荀淼翻身过来,与他对视。天气原因,他们穿的衣服都是背心和短裤,裸露出肩胛与腿部的白皙皮rou。
方久琢眨了眨眼,在时荀淼注视下,干脆利落地脱掉自己的背心,露出自己漂亮的上半身。他的白与时荀淼不同,是那种金属质感的冷白,皮rou下淡青色的血管,浅浅的却又十分明显。
时荀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等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方久琢脱完衣服,躬下身,捞起因为太热而身体软绵绵的时荀淼,他一手揽着时荀淼细瘦的脊背,一手捧着他rourou的tun部,把时荀淼抱到了阳台边上。
阳光其实早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但是空气还是高温得有些缺氧。
时荀淼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抱到半空中。方久琢抱着他在露台边上坐下,他稍微一转头,就能看到底下一池的碧蓝。?
时荀淼早已对这个露台没有丝毫防护措施的设计产生过怀疑,现在他悬在半空,只要方久琢一松手,他就会毫无防备的跌下去。
“淼淼,你看到下面的游泳池了吗?”方久琢把他抱得很稳,牢牢地站在边上,没有因为重心不稳而摇摇欲坠。
他笑得开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时荀淼手臂松垮地搭在他的肩头,语气平平道:“你要做什么?把我扔下去?”
方久琢轻巧地转个身,位置调换。他把时荀淼放下,环在背上的手松开,只是虚虚地牵着时荀淼的手。
“淼淼,只要你伸手,就可以把我推下去。”
他的脚后跟已经悬空,只有前脚掌踩在实物上。
时荀淼有些不高兴,他蹙起眉,想要抽出自己被牵着的手。谁都知道这样跳下去,落进泳池里,根本不会死,但他就是觉得方久琢在拿他开玩笑,他不喜欢这样的试探。
“淼淼又不开心了吗?来吧,”方久琢又向后挪了一点,手紧紧地揪住时荀淼,“我们一起。我会护着你的,一直都会。”
其实露台的设计是方久琢让人特意这样做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每年夏天来这里,都会从露台跳到底下的泳池一次,这样才算得上是完整的假期。
时荀淼是不会水的,他也是不信任方久琢的。他僵着不动,方久琢也不催他,两人保持着危险的姿势,在高台上僵持。
“你是想报复我下毒给你这件事吗?”时荀淼抬头看着方久琢,忍不住旧账重翻,“你不要装傻。”
他们从来都没摊开来谈过这件事情,没人主动开口,而时荀淼这个罪魁祸首主动将这件事从乌七八糟的泥泞中扯出,带着腐烂的臭味,暴露在阳光下。
方久琢显然是没想到会联系上那件事,表情有些懵。他想了一会儿,低头亲昵地蹭了蹭时荀淼,手也环住时荀淼的臂膀。
“没有,真的没有。”
?
方久琢声音镇定,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从容间还有些淡淡的撒娇,道:“我吃下去,就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谁都不会、也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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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两句话,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掩过,不等时荀淼反应,一把抱起时荀淼,迅速地往后一倒。
将近十米的高度,方久琢抱着时荀淼,倾斜身体极速向下,卷起的空气在耳边呼呼响,只是眨眼的几秒时间,巨大的落水声轰然响起,水面激起硕大水花,荡起的水珠宛若深海珍珠那样圆润饱满、剔透闪亮。
咕噜咕噜
一串气泡被时荀淼吐出,在蓝色的水里上升。落得太快,时荀淼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便像块大石头一般沉入水底,他举目望去,四面蔚蓝,只有方久琢在他的身边,像是一头栽进了方久琢的世界里,关于夏天、关于自己和他。
熟悉的溺水窒息感纷至沓来,侵袭时荀淼的五感。他笨拙地想要在水中换气,不得要领之后,便自我放弃地屏住鼻息,忍受着沉进水底带来的沉重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