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森守的任何反应,她一拳敲在一旁的柱子上,眼里尽是悔恨,“那日碰见书铺的熊老板,我俩一见如故,多聊了几句,没想到在关于话本发展趋势的探讨上,越聊越起劲,被旁桌的人当真事儿给传开来,越传越离谱,倒是跟真的似的!”
“是吗?”
鄢叁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委委屈屈,“我苦苦哀求熊老板,希望他能出面澄清,可他偏说,要加入新出的书本系列,不但强行要用这个当噱头,还派人造势,真在街上有模有样地表演了一出——您听到的流言蜚语,都是演戏造势而已。”
“听闻放了数只夜晶蝶。”
鄢叁语气坚定:“熊老板财大气粗。”
“数十位千信阁弟子在场。他区区一个书铺老板,也敢借这个势?”
鄢叁斩钉截铁:“全是书铺的小厮扮的。”
她迎上森守的目光,没有丝毫惧怕。
是熊老板与他的至理名言,在此时此刻支撑着她——富贵险中求。
富贵险中求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森守忽地笑了一下。
鄢叁紧张得手指都紧绷,迅速转移话题,“宗主这大半夜的来,是为了何事?”
森守:“帮我把上衣脱了。”
鄢叁小步走近,了然地说,“好的——”
她停下脚步,僵硬地站在原地。
嗯?
脱衣服?
嗯??
森守已背对着她,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她听错了?
鄢叁不知所措地看着白净无暇的外袍,咬了咬牙上手。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她。
她的手触碰到森守宽阔的肩膀,手底下shi润的触感,隔着衣袍都黏黏糊糊的。
她轻轻揭开,衣袍里侧染满血迹。
一尘不染的外袍,是森守施展咒术除净的。
她帮他将外袍脱下,背上是道道鞭痕,狰狞地盘踞在他的背上,一鞭一血痕,一路延展至他的左肩。怪不得刚才看他写字的时候,左手就行动不便的样子。
森守:“这是血痕咒。需要你帮我上药。”
鄢叁反应了一会,才通电似的想起来。
“血痕咒”是比道侣结印更深一层的咒印。
是森守父亲和酒久父母定下娃娃亲的时候,就给自家孩子绑定的咒语。
上古灵器守护血脉,和森家之间的约定。
森守没得选,他这辈子注定要用命去保护酒久。
血痕咒极其考验人的心性,在咒印人“害怕失去”的时候发作,驱使咒印人去“占有”。
忘问宗的前任宗主,以如此狠毒的咒印,来确保自己的儿子会在咒印的压迫之下,拼死保护酒久。
原文里,森守在他发现青梅被拐走后,吃醋才发作的。
血痕咒让他变得善妒,易怒,情绪不稳定,推动强取豪夺的剧情。
满背的鞭痕,看着就疼。
鄢叁接过森守递来的Jing致小瓷瓶,尽可能轻地替他上药。
是发生什么大事,让森守害怕失去?
这两人五年多没见面了,血痕咒一直未发作,一夜之间就起了变化?
看起来也不像是棘歌假扮酒久被发现。
鄢叁想不明白,森守不但一个人来找她,还在这三更半夜的——
不对,他是来找酒久的。
她光记着自己做的坏事,差点忘了森守先前就提过,要来找酒久。
鄢叁一边上药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宗主来找酒久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吗?”
森守看了她一眼,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瞬间鄢叁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已收到消息,仙宗情况混乱,关押着的一位威胁性极大的仙尊逃了出来。老魔尊更是要被自己的儿子抢走权势。无论哪方的人占上风,下一个目标都将会是酒久与上古灵器。最好的办法是,我与酒久”他停下话来,看了鄢叁一眼,“我需要尽快,让酒久成为名义上忘问宗的人,以震慑其他势力。”
成为名义上忘问宗的人。
鄢叁想了想,那不就是宗主夫人。
这是前任忘问宗宗主定下的规矩。
虽然原文里是因为爱到发狂才迅速结亲,和现在森守口中的,仿佛不带情感的官方说辞有些出入,但毋庸置疑的是,剧情卡着翻轨的边缘,一路往前奔走。
背后的伤已经上完药,鄢叁小步挪到森守面前,给他的锁骨处的一两道血痕上药。
她竭力避开视线接触,又不可避免地会看到森守上身有力的肌rou轮廓线条。
离得太近了,仿佛被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包围着。
鄢叁尽可能地避开尴尬的眼神接触,与她的小心翼翼相反的是,森守丝毫不避讳地打量她的神情,好似在等她给出回应。
期待她给出什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