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玉立的女子,肩上披着薄薄的白纱,衣衫不整,因为房内闷热,提着裙摆的手往上拎了些,露出白嫩修长的小腿,脚踝纤细漂亮。
如秋水般的眼睛泛着妩媚的光。
森守眼皮一跳,一手搭在外袍上,正要解下,却见酒久更快一步地扶住鄢叁的肩,将她往房内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鄢叁的耳边,回荡着棘歌短促的叮嘱,让她把衣服穿好。
听起来还有点生气。
鄢叁缓慢地理衣服,屋内静悄悄的,一墙之隔的屋外两人也没有说话。
刚才那人,是她的宗主吧……
鄢叁把外袍最上的一个扣子系好,眼神逐渐由涣散到清明。
宗主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混过之前的检查剧情,估摸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和宗主打交道了。
事态紧急,外头可是假酒久在和宗主对话。
要是在森守面前暴露了,她照样没好果子吃。
鄢叁极其迅速地理好衣服和头发,脑内闪过诸多可能性。
比如宗主怎么会来,还是一个人来的。
他和“酒久”又在说什么。
“酒久”被拆穿了吗。
她飞速地调整好状态,开了门,笑容规矩,迎上森守的目光,“宗主,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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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守提出要和她单独聊聊,鄢叁立马应声,将棘歌送回小屋里。
棘歌:“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鄢叁:“只要你不暴露,他不会杀我的,放心。”
棘歌:“……”
他担心的是这个?
“乖乖待一会,一会谈完事我就过来陪你。”
棘歌点了点头,低垂眼眸。
乖?
他可不会。
在鄢叁看来,棘歌明明怕黑,怕一个人呆着,还故作坚强的样子实在太暖心了,她也贴心地将夜晶蝶放进屋里,捏捏棘歌的脸,“不怕哦。”
棘歌似乎没预料到她会上手,耳朵微微泛红。
好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啊。
鄢叁忍住不笑,免得棘歌难为情,她重新推开门,撑着伞穿梭进夜雨声里,提着裙摆往回走。
森守站在鄢叁的小屋中,看着桌上平摊开的画作。
画上的鄢叁斜斜地靠在软塌之上,闭着眼,甜美酣睡。
他微微抬眸,对着空空的软塌,仿佛能看见不久前,鄢叁就倚靠在这里,体似春风,乌黑的长发由一根簪子松散地竖起,盈溢香甜美满的笑意。
不是在他面前会有的故作正经拟态。
也不是更早之前,时时刻刻都将视线紧随他的样子。
是他没见过的一面。
近日来忘问宗拜访的人,都会提上一两句“鄢叁门主”。
甚至连向来不怎么喜好探听的宗门门主,都在会客结束后,悄悄向宗门的其他人打听,神神秘秘地问,这“鄢叁门主”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敲门声响起,在雨夜里听得不真切。
鄢叁进了房,地上还堆着没燃尽的火符,她快步走过去,将它们收拾进千宝袋里,清了清嗓子,“屋子有点乱,也不知道您会来,平时是保持着干净整洁的Jing神面貌,就和我这个人一样——”
“鄢叁。”森手忽然开口,低哑的声线磁性十足。
鄢叁的手一抖,差点拿不稳千宝袋。
希望宗主的洁癖和强迫症是对自己的严苛要求,不是针对其他人的。
“你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她的心弦紧崩。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森守捏起桌面上画着人的宣纸,轻轻放一旁,显露出底下一张干净无暇的宣纸。
他提笔沾墨,淡淡地问:“怎么不说话,嗯?”
“……”
她不是不想说。
而是她自认为可以问责的事情,这么多件呢,这怎么好随意猜测您想追究的是哪一件……
她一不小心自曝错误怎么办。
鄢叁判断,如果是千信阁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么个轻松的谈话氛围,早该被五花大绑起来,丢哪里让她自生自灭去。
如果是晏矜歌的事情,忘问宗和仙家来往不多,无冤无仇的,也不像是森守会追责的问题。
鄢叁开口说道:“宗主,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
鄢叁:“是我的思想觉悟还不够,给宗门添麻烦了。”
森守勾了个看不清情绪的笑,他本就生得好看,这一笑仿佛是夜里的昙花开了,鄢叁赶紧低下头来。
森守落笔行云流水,轻笑出声:“你倒是滴水不漏。”
鄢叁心想,她这滴水若敢漏出,恐怕飞流直下三千尺无缝衔接被逐出宗门。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无辜地笑了下,“宗主,您觉得我该如何有针对性地改进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