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夏日炎炎,烈日当空,蝉鸣四起。一处僻静的山野丛林深处,有飞瀑顺着山涧直冲而下,形成一条清澈的蜿蜒河流,披散着头发的青衣少女正坐在河岸边,将双足浸入沁凉的水中,摇头晃脑地yin着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煦哥儿,你知道这首诗什么意思吗。”
正在河中自由凫水的少年便推水向她而来,如一尾轻灵游曳的银鱼。叶煦清澈的眼睛在艳阳照耀下熠熠生辉,诚实又认真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叶英托腮看着少年:“锄禾就是我,当午就是男人们……算了,你该少听点荤话。”
她想起对方自小是孤儿乞丐没念过书,跟了她之后又基本上都在练武,在许多方面都纯得像是白纸。虽然在脏污的垃圾堆里长大,却格外爱干净,最喜欢的就是泡在水里。
大概正是因为他干净到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自己才会忍不住要救他一命吧。
“来,我给你擦头发。”少年便在水中乖乖地转过脊背,任由她用巾帕将自己的沾shi的黑发包裹住。
系统在她脑内激动狂敲:“别玩了赶紧做任务!秦暮都走了八百里地了,快要到江南了!”
叶英淡定地给叶煦擦干了头发,才悠悠叹口气说:“煦啊,我也是身不由己。走吧,下次姐姐让你泡大温泉!”
两人驭马飞驰,向着江安而去。
天都望帝京,凡都望江安。江安作为江南地带商业中心,水土丰饶,风光秀美,正是皇帝此次即将御驾巡幸之地。
叶英已乔装打扮成公子模样,向守卫出示腰牌后,便大摇大摆地进了江安城。
江安街景与北方的鹿城果然不同,翠柳绕岸,河道纵横,好一番吴侬软语红袖招的美景。
叶英在街边买了份饴糖,顺便向那卖糖的摊贩打听清楚了秦暮所在的驿馆。她将糖递给叶煦:“煦哥儿,你先去帮我办点事……等到天黑再来驿馆会合。”如此一通安排后,她便施施然独自前去拜访秦暮去了。
到了驿馆门口,却看见大门外戒备森严,两队禁军正整肃列队,听那领头之人朗声不容置喙地训示着:
“……尚书大人近日身体不适,池校尉也担了公务奔波,诸位定要提起十二分Jing神护卫好驿馆。”
众亲卫齐声应诺。领头的青年转过身来,一袭红衣被银白色的盔甲包裹,按剑而立,光彩焕然,端的是比骄阳还耀眼。一双凤眼翘起,眼角缀着颗朱砂痣,面若好女,小麦色的皮肤却又曾添了许多英武之气。
这还是叶英穿书后头一次看到面容如此昳丽,身材还是倒三角黄金比例的帅哥——比起来娇生惯养的季淳安就是根不长rou的瘦竹竿,她不由得远远多看了几眼。
“你是何人?尚书大人在此休息,闲杂人等不得擅入。”红衣轻甲的青年举剑将她拦下。
叶英微笑地举起手中腰牌:“秦大人邀请我来的,你找人去通报便是。”
青年狐疑地看着她,依言遣了一个亲卫,让他拿着腰牌进去传话。
“裴将军,尚书大人说是他的客人,请进去就行了。”
裴将军……叶英被一语点醒,蓦地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女主裴明月的亲哥裴世卿吗!
裴世卿只在前十章出现过。裴家出了几代京官,也算是个京城里的富饶人家,奈何父亲被贬官,家道中落。裴父裴母一合计,便令裴明月卖身远嫁给封地南疆的魏王——也就是男主,然后用男主给的丰厚聘礼给裴世卿捐了禁军武官,这才导致男女主在先婚后爱的虐恋道路上一去不返。
没想到裴世卿这几年过得顺风顺水,弱冠之年就提拔为了亲卫将军,怕是比秦暮他儿子秦池还高一级。不知道他还是否记得父母曾为了他将妹妹推入火坑。
叶英一边想着,一边跟随裴世卿进入了驿馆,来到秦暮所居的房门前。
“尚书大人,客人已带到。”来到秦暮房前,裴世卿叩了扣门,朗声通禀。
“让她进来。”
叶英冲裴世卿挑了挑眉,便推门而入。屋内倒清雅简素,用镂刻松竹的雕花屏风隔为里外两间,外间铺设桌案文墨,里间则是床榻。
秦暮正笔直端庄地坐在桌案前,肩上松松披着一件天青色袍服,敛眉挥毫着墨,也并不抬眼看她。
“听闻尚书大人身体抱恙,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感觉到女子的气息正一步步逼近,秦暮手中的毛笔微不可查地抖动起来,在宣纸上洇开一圈墨渍。叶英却已经来到近前,双手撑在桌案上,向他微微俯下身来。
“其实我以前也学过医……可为大人检查一番。”
“不,不必了。”秦暮拒绝着偏过头去,心弦却被对方的轻语波动着,脑海中浮现那日在千椿亭中、荒草丛中的yIn艳场景,只觉得耳朵已经烧了起来,衫裤包裹着的下体也微微shi润,渗出汁ye来。
“大人不必见外,既然把我邀请来了,不如让我检查一番。”
她拍了拍上好檀木制的桌案,又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