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娅从教堂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好升到顶点,她抬起头来看,发现今天是个罕见的好天气。
祖母牵着她的手,往中心广场去,她们要在那里等公共马车经过。安洁莉娅很快抛弃了对于教堂一事的困惑和尴尬,享受起如夏日草丛中的虫鸣盛宴般热闹的街道。可能那个仪式确实有用,安洁莉娅这次没有咳嗽或者出现疼痛了。
“安洁,那可是拥有神术天赋的神父,未来有可能当主教!你知道的,对于他们而言,金钱并不那么重要,而动用神术的代价又总是如此之高。你真该庆幸你的母亲和他是旧识……不然我也不好开口,让他为你施加祝福。”
祖母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向中央广场外面的主大道。临走之前,她对安洁莉娅说:“你别跟过来,街道的灰尘太多,会令你咳嗽。”
于是,安洁莉娅坐在那座装饰着许多天使的雕像许愿池旁等待。祖母嘱咐她:千万不要离开这里。她只好拨动自己过长的卷发来打发时间,顺便看着街道上妇女走动时那摇晃的裙摆,再提拉自己的裙摆来对比不同。
这段时间对她来说相当奢侈,因此她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在听到身后发出又一声扑通的声响,安洁莉娅终于转过身去,打量着那座许愿池。池子波光粼粼的水面很快引起了她的视线。安洁莉娅仔细观看水流从一顶水壶里流出,仿佛它带出了许多切得细碎的钻石,然后被砸在池里,泛出一道又一道涟漪。
安洁莉娅凝视着水面,忽然发现池子里面有许多银币。这些银币在水面下看起来就像一小堆海盗故事里的宝藏,在吵嚷的人群中安静地睡在池底。安洁莉娅探头去看。为什么没有人捞起这些银币?
“安洁,这池子是有什么东西,你这样去看?”祖母走过来,看着少女在池子旁探头的模样,不禁握住她的手。
“祖母,”安洁莉娅叫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里面的银币,它们甚至多到堆了起来,但路过的人却没有一个将它们捞起。”
“哦!没有人会愿意盗窃这些银币的,如果他们不想受到诅咒。”祖母笑着回答。“因为这些银币是许愿用的,偷它们可是会倒大霉——你要许愿吗?我记得小时候我常跟你说许愿池的故事,你很爱听。”
“当然,我要许愿!”安洁莉娅匆匆回答,虽然她已经忘记了那些故事。
“那你要快点,马车在那边等着我们。”祖母从手袋里掏出一枚银币。“抛进池子,然后许个愿。”
安洁莉娅照着祖母的话语去做。她故意将银币抛得很高、很高,仿佛那样自己的愿望就可以随着它飞起来,送到天空之上。安洁莉娅深呼吸,随着“扑通”的落水声响起,她双手合十,快速地许了个愿望。
银币入水之后,开始慢慢下沉。细小的气泡从它的身边不断逃离,在它跌进池底时,彻底浮出水面。安洁莉娅赶着上马车。她离开前最后瞧了一眼,银币闪闪发光。
回程的路上过于安静。马车夫停在门口时,朝他们鞠了一躬。临近冬天,风常带有一股露水味。安洁莉娅回到家中,身上的大衣还沾染着寒风的气息。她心不在焉,兴许是怀念街上的风景,所以在更衣用餐过后,还望着窗外。
“安娜。”安洁莉娅问:“你知道许愿池的故事吗?”
“怎么了?亲爱的小姐,您是想要听故事吗?”
安洁莉娅点点头,然后躺在床上。她扭了下身子,趁安娜转头的瞬间,将枕头底下的圣经放好——刚才,它的边角硌到她的脖颈。
“好吧,我很荣幸为您讲述这个故事。”安娜说道,接着为安洁莉娅掖好被角,就仿佛她还是个小女孩。“从前有那么一位女孩。她富有而快乐,美丽又善良;她的心肠很好,所以她总是帮助别人。”
“这次她也同样是为了帮助他人——替村里一名男孩送信。这封信是他给自己住在隔壁村的姐姐的,因此他拜托女孩赶快送信。女孩答应了他,接着在第二天上路。她的包里揣着那封信,她前往与隔壁村唯一连接的山间小路。”
“小路又陡又峭,女孩走得十分吃力。她走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眼看太阳就快落山,于是,她决定在附近村民那借宿。她走了一会,看见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木屋,亮着灯,看起来有人住。女孩过去敲了敲门,她说:‘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并没有人回应她。于是,她又敲了敲门,重复了一遍话语。这次也没有人回应她。你知道的,山里总是不太暖和,而女孩又太怕寒冷。她推开门,发现这个屋子空空如也,只有桌上的蜡烛和壁炉在燃烧。女孩心想:‘也许主人暂时出去了,或许我可以等他回来后向他说明缘由。’”
“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仍旧没有人回来。女孩有点渴了,她试着找点水喝。但这个房子和看起来的一样,什么也没有。女孩找不到任何东西。她很难受,大喊:‘天呐,这座房子难道连水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安娜顿了顿,继续讲述:“一只茶杯凭空出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