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商量,我睡那张折叠床。”主教眨眨眼睛,“不过某人可以听个故事再睡。哦,玛丽·雪莱,你还看这个?”
“安慰?阐述个人经验而已。”
“按摩器。”
“啊,你不会是为了方便看我吧?”
“这是什么?”
”
“为什么不行!”
“给我一颗吧。”
“啊,你这家伙,总爱听不健康的东西……”
“会有办法的。”
或许是这些经历影响,她开始对超心理学等诡秘的事物产生兴趣。主教得知后,倒并未表示反对,在这个充满忏悔与救赎的世代他显得相当开明。但他不愿让她过多接触宗教,她从不上神学课,就是最好的例证。
“怎么样?”
“我不知道您会抽烟呢。”
万幸,弗里茨还在用那个号码。他给主教找来一位医生,是个结实的红发男人,看起来像拳击手。在地下诊所里,主教脱光上衣,以便他那双大手在后颈按来按去。整场诊断尴尬又沉闷。
阿彼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父亲闲聊,心里则十分沉重。她明白,父亲在夜晚造访是有意为之——他不愿让太多人看到他。关于童年,她不记得多少了,只知道一场手术后,父亲将她从保育中心带了出来单独抚养。小时候她似乎常常随他旅行,不是停留在荒原上的农庄,就是夜宿修道院,而目的地已全然忘却。主教还把她托付给柯琳娜嬷嬷照看过一段时间,后来嬷嬷精神情况恶化,他又把她带走了。那时她真怕自己永远被留在黑暗的修道院。
“我想去圣乔治区上大学。”
主教悄悄抽出手,踱到门廊,把针织衫的拉链拽下来一点,好让自己透下气。今晚他根本不打算睡觉,和女儿在一起,短短一会功夫便让他心绪不宁;而夜晚正是撒旦放纵的时机,他很恐惧。
“我不建议。一方面,它还在生长,另一方面……您的岁数有点太大了,不是吗?”
“但愿。谢谢你的安慰,弗里茨。”
“您的次性别回来了。”
“爸爸,你得小心些。”
“那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上个月我又写了篇文章抨击‘测谎仪’,可惜没激起什么水花。这样下去,兴许哪天神判法真会卷土重来。“
大约半年前起,他会时不时感到疲乏和燥热,起初还以为是年龄的原因,直到某天醒来时双腿间沾满黏腻的汁液——种种迹象像极了发情期。惊惶之余,他想到一个人或许帮得上忙。
“我会的……我尽量少说不中听的话。”
待天色完全黑暗后,父女俩回到了家,主教驱赶她睡觉。阿彼哀决定再耍个赖,她要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没人会对我工作的样子感兴趣的,我想。”
“我儿子是她的学生。”
如果向医院申领抑制剂,必须提供血液采样和发情周期,那样手术就会暴露。红发医生只能给他一些万用药片,效果聊胜于无,但对付刚刚生长出来的腺体倒是够用了。他给主教贴了片薄荷味的膏药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匣子,“这能帮助缓解,但彻底解决还是要动手术。”
主教风趣地笑笑。阿彼哀这才意识到,他玩了个双关语。父亲说他曾在一家妓院工作过,因为欠了老板的债,债务还清后便进入神学院苦修。那段生活虽然艰苦,却也带来许多见闻,阿彼哀见他如此坦然,就央求着摇晃他,“爸爸,再给我讲讲‘血红宝石’的事吧。”
“你能做吗,手术?”主教拎起衬衫,阴沉沉地问。
“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呢?”
阿彼哀把小熊抱起来,以便让主教靠在床头用一条胳膊搂她。父亲开始念书,她根本没注意听,而是玩着他的手。常年持笔让一些地方磨出了茧子,右手无名指还有个很浅的印记,是权戒留下的。那真是只优雅的手,不像在妓院干过粗活。阿彼哀一边想象他伸出手让信徒亲吻的样子,一边把他的手指压在嘴唇上。手腕上散发着淡淡的老式香水味,像在妆奁中存放了很久,混合了檀木盒的气味。这让她心安。过了一小会她的脑袋无力地垂下。她睡着了。
主教小小惊诧了一下,“圣三一生物科学学院
弗里茨始终站在旁边抽烟,送走医生后,主教朝他伸出手。
“我会,但好多年没抽过了。”主教略显生涩地夹着烟,点燃,深吸一大口。
“你如何认识了阿妮亚?”
“那可不行。”
主教简直难以置信,但医生将匣子一把塞给他,“会有用得着的那天。”
小诡计轻易被戳穿让女孩沮丧极了,抱住主教的手臂一语不发。
“啊,那个,没太多好说的。枢机阁下一口咬定算法有问题,是那个测试工程师的过失,在庭审期间叫他的秘书暗示了法官许多回;但我们一致认为证据不足。克莱门蒂修士甚至要动用‘测谎仪’了,他觉得工程师是被魔鬼入侵了脑子……过程及其枯燥,你一定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