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和旅社外,一大早来到建康,经由昨日那位小兵带路来到这里的两千多人的军队正等候着他们的领导人。
柳副官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笔直的站着,其他将士亦是如此。
旅社里急匆匆走出来一人,正是韩二爷,可他怀中抱着一人,看不清面容,从那外露的纤细脚踝便可知是位女子。
柳副官看少帅的神情,又听得汽车鸣笛声,急忙挥手向后示意,士兵们把道路让开,一辆军用吉普车驶来,他快走两步,打开后座,待韩裴昌抱着叶馥郁坐定后,倾身耳语,听完韩裴昌简短的指令,领命离去。
遥望驶远的汽车,柳副官交待手下与建康本地军营交接,留下二十余人等待谭掌柜他们收拾完毕,拿上东西直接去韩公馆。
围在圣和旅社周围的人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一哄而散了。
车内,一片寂静,韩裴昌看着怀中的叶馥珊,仔细的用眼睛描摹她的五官,心想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合他的心意,在那个梦里她似乎更小些,坐的笔直听着课,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惹得她不适得揉着眼,转头朝窗边看去,视线落在他的方位,在那一刻他的内心传来一声满足的慰叹。
怀中人似乎醒了,韩裴昌低头与叶馥珊对视,两人都不说话,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背,重新掖了掖衣角,叶馥珊又沉沉睡去了。
韩裴昌忍不住笑笑,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她依然很美。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刚刚那双黑亮的眼睛在高烧影响下雾蒙蒙的,一直盯着自己看,真想永远存在于她的眼中,不要像那人弄巧成拙……
“二少爷,到了。”
司机停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韩裴昌顺势下车,眼见赫然出现一座具有西式风格的住宅,车子行驶过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小花园,虽是深秋,里面植被依旧绿意十足。
韩公馆就像现代版的别墅,房门大开,大门上面的二三楼都有宽敞的大阳台,四楼斜坡屋顶上,开着几个小天窗。
他抱着叶馥珊,走上大理石台阶,拒绝了仆人搭把手的请求,直直进了门厅。
韩公馆外观虽然仿西式,但大厅的装饰却很古朴,沙发主座上正坐着一个人,一手拿着电话筒,一手将卷起来作桶状的报纸当作拐杖向下压着。
听到门口传来声响,恰好与进门的韩裴昌对视,只见那人放下电话,摆出一脸严肃的样子瞪着韩裴昌,见自己的小儿子眼睛不带撇的略过了他,本就气愤的神情更加火冒山丈。
这位历经风霜,被外人冠以韩阎王的韩家家主——韩裴胜,此刻像个充满孩子气的大家长,大手一挥让守在一旁的仆人将司机叫进来,他要仔细盘问一下事情的经过。
等了一会儿,人没见着,却见着了他的主治医师,韩裴胜正纳闷间,柳副官带着一对人马急匆匆赶到。
看着家里人仰马翻,虽说他知道自己的二儿子什么德行,电话那头的谭掌柜已经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了,特别是这背后还有老太爷的支持。
让本就在自己二儿子面前不太能抬得起头的韩将军更觉得难搞。与昌宁公主联姻在即,却突然冒出个叶姑娘,这实在不凑巧。
韩裴胜心里着实有点烦乱,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自己现在年近五十,就缺个孙子,谁是韩家的女主人又不是他说了算……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于是将手中攥得不成样子的报纸摊开继续假模假样的看了起来,顺便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
韩裴昌上了二楼,直接走到自己平常惯住的房间。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床上,摊开被子,掖紧被角。
这间房是二楼光线最好的一间,从宽敞的阳台透进来的光,照亮了有着百年历史的床架,以及周围一整套的橡木和胡桃木的柜子。
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显得这间屋子有点空旷,但是从靠近阳台的床头柜上摆着新鲜的花,便可知这里是有人经常来的打扫的。
在等待家庭医生到来的短短几分钟,韩裴昌给这间自认为简陋的房间想了无数的装扮方案。正当他的思绪越来越发散的时候,医生终于来了,紧跟在医生后面的是柳副官。
等医生进去后,他半掩上房门,倚在门框上听着柳副官的汇报,又看着双手拿满东西的手下们,低头不语。
直到房间里传来一阵难受的低yin,回过神来交待属下先把东西放在隔壁房间,特意叮嘱柳副官将叶馥珊行李箱内的东西单独放置在他的书房。
开门进去,医生正在收拾看诊时用的器具,交待了韩裴昌几句,便退下了。
听到关门声,他怜惜地摸摸叶馥珊白皙的脸庞,低头轻吻一下她因输ye有点发青的手背,静静地看着面前人舒展的眉眼,自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看着窗外高悬的太阳,韩裴昌心想今天的天气不错。
发黄的树丛还是一片绿色的草地沐浴在阳光下,时不时传来白嘴鸦的叫声。
轻声带上门,这时他总算有心思想起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