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有谁知晓。”孟纾丞的声音听起来也寻常。
景碤却不敢放松:“您放心只有我们几个亲信知晓娘子和二爷的关系,至于卫家那边。”
他查这些事情并不费力,旁人只要有心也能查到:“卫家知道的人并不多,一大半都随陈宁柏师兄弟二人来了京城,此刻估计已经到了邳州,剩下的几人属下已经封了口。”
他说完,屋内又是一静。
景碤只觉得分外难熬。
“孟池也失忆了吗?”孟纾丞淡淡地问。
景碤楞一下才摇头:“没有。”
孟池没有失忆,所以他认得出卫窈窈,难怪他会用探究惊惧的眼神看他,看卫窈窈。
孟纾丞忽然想起第一次与卫窈窈见面的情景,她瞪他的那一眼,是在瞪他?还是在瞪孟池?
从江Yin到京城走水路,快则两个月,慢则三个月,路途漫长,凶险莫测,是什么让她有勇气,敢孤注一掷地赶往京城?
青梅竹马,互生情愫。
这八个字在孟纾丞唇齿间无声绕了一圈,他清楚的知道他与孟池的相貌有相似之处,后来她失忆,心中是否存留着对孟池的情感?她对他的依赖,是否掺杂着其他因素?
孟纾丞垂眸看着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这只在卫窈窈跟前极受宠的手,眼里闪过嘲弄,轻扯了扯唇角。
等到日后她记起所有事情,留在她心里的人会是谁?
书房内气氛低迷,景碤感到了一丝不妙,默默地思索一番,还是低声提醒道:“若有一日此事被宣扬出去,怕是会引起府里动荡。”
对镇国公府而言,卫娘子根本无法与一个年轻中举,前途大好,被寄予厚望的二爷相提并论,况且二爷幼时走失,府里老爷太太们自觉亏欠他良多,对他多有补偿。
假使有一日此时被曝出,受伤的只会是卫娘子。
而三老爷肩上担着整个镇国公甚至孟氏的责任,一言一行,名声仕途,他的每一个细小举动决定的牵扯到的他身后庞大的家族。
景碤自来到孟家,就不曾见孟纾丞出过差错,所有人认定他从前在镇国公世子这个位置上做得好,日后只会做得更好,所有人都相信有他在,可再保孟氏百年荣光。
若三老爷理智,此刻该做的是送卫娘子出府,免得生出事端,家宅不宁,是为官者的大忌。
可这句话景碤怎么都不敢提。
孟纾丞要是听不懂景碤的暗示,如何走到今日这个地位。
景碤想到的,他又岂会想不到,为了孟氏,为了镇国公府,为了父母兄长,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孟纾丞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你回去休息吧。”
孟纾丞冷静得可怕,景碤看着孟纾丞深不可测的眼眸,心中预感不妙,不敢多言,沉声告退,谁知他刚抬脚,孟纾丞也起身了,又收回迈出去的脚,等他先走。
孟纾丞推开隔扇门,径直走出书房。
“马车备好了?”他问景硕。
景硕扫了一眼站在孟纾丞身后的景碤,点了点头。
孟纾丞颔首往外院走。
景硕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连忙问:“要让陈嬷嬷送套衣服过来吗?”
孟纾丞步伐停滞,淡漠疏离的眼眸微动,望着飞落高墙之上的雀鸟,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的同时转身往回走。
孟纾丞回去更衣,景硕留在原地,他用眼神问景碤发生何事。
景碤面色发苦,只对他扯出了个难堪地笑。
*
夜色来临
主持亲自送冯夫人走出寺门。
互相告辞后,冯夫人拍拍扶着她手臂的卫窈窈的手:“辛苦你陪我这个老婆子听了半日的佛经。”
“老太太说的哪里的话,这半日我也受益颇丰呢!虽然有些地方听不大懂,但也蛮有意思的。”还未走远,卫窈窈不敢再寺庙前放肆,压低声音说。
冯夫人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是实诚。”
冯夫人问护卫:“三老爷来了不曾?”
护卫恭声道:“回老太太的话,还未见到三老爷的车架,我这就派人去前面打探。”
此时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辰,冯夫人了解孟纾丞,除非要到极其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迟到,她对卫窈窈说:“你别着急,估摸着很快就到。”
冯夫人是知道孟纾丞要带卫窈窈逛庙会的事情的,她虽诧异,但也不多问,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夜晚天寒,卫窈窈担心冯夫人受凉,点点头说:“时候不早了,老太太先回吧!”
冯夫人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嗯。”
她们正说着话,就听身后有人喊:“老太太。”
卫窈窈扭头一看,是乔家的人,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从通州回京的路上打过照面,但彼此心中都有嫌隙,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卫窈窈心里轻哼,装作看不到。
虽然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