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帮忙把行李放到后备箱,让她坐在后座。
枝子小声问林越泽:“林叔叔不回去吗?”
“他没空。”提起自己父亲,林越泽语气越发冷淡。枝子不知道他家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不好追问。
“那大卓呢?”
“它生了点小病,保姆送它去宠物医院了。”
廖阿姨怕枝子晕车,准备了晕车药,还有一大袋零食,辣条、蜜饯、薯片、rou脯,应有尽有。
司机车开得稳,枝子倒没有晕车,就是困。聊着聊着,她就没声儿了。林越泽扶她靠住自己肩膀。
廖阿姨坐在副驾,从后视镜看到,折过上半身,小声说:“拿毯子给枝子盖一下,别着凉了。”
中途没有在服务站停留,出了高速收费站,越开,路越烂,枝子被颠醒了。
“枝子,醒了?这段路是有点颠簸,一直没人修,不过马上就到了,你忍忍。”
枝子往窗外看去,有荷花塘,有水稻田,间或有戴着斗笠的人在田间劳作,不远处,还有段铁路。电线杆一根连成一根,还有麻雀停在电线上,一辆绿皮火车驶来,轰隆隆的,惊得它们都腾地飞跃而起。
天色澄净,蓝得没有半分杂质,白云如絮。枝子本有些头晕,不由得也心旷神怡起来。
☆、Chapter33
路变得越来越窄,车过不了,只能停在路边,人下车步行,走一条泥路。长期的暴晒加缺水,地表gui裂开,野草顽强地扎根在缝里。一阵热风吹来,送来阵阵蛙鸣与蝉鸣。
小径的两侧,都是农田,种蔬菜,种豆类,种水稻。有的地方长着很深的茅草和狗尾巴草,走过去,小腿被挠得瘙痒。
不长的路,枝子走得汗流浃背。
很快,枝子看到一栋簇新的白墙红瓦的小楼,三层高,外表朴素。
廖阿姨说:“前几年,你林叔叔兄弟几个,花钱重新修葺了下屋子,以前还是泥砖砌的呢。枝子没见过吧?”
枝子想了想,摇摇头:“刚刚在路上看见了。”
廖阿姨失笑。
走到屋前,有人来迎。是林越泽的nainai,还有姑姑。nainai头发花白,微微佝偻着背,比枝子还要矮一截;姑姑看着五十几岁,黄发挽成丸子,腰上系着花格子围裙,似乎刚从厨房出来。两个都是和善的人,还带着农村的淳朴气息。
林越泽爷爷在林越泽父亲小时候生了场大病,那年月家里穷,掏空家产,也没能把人救回来。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举步维艰,还好有亲戚接济。他父亲上到高中,就出去打工赚钱了。
现在只有一个大姑姑留在家里陪老人家。
这个姑姑呢,早年离了婚,独自抚养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孩子大了,在外地上班,有了家庭,偶尔回来看望她们。因为这个堂姐出去得早,林越泽和她并不亲。同辈的还有几个兄弟,倒是关系不错。
nainai摆了桃子、西红柿、酥饼之类的招待他们,亲切地拉着枝子说话:“你就是枝子吧?小泽跟我提过你好几次,果然是个乖孩子。学习好不好哇?”
nainai年纪大了,说话乡音特别重,枝子听得一知半解,连蒙带猜的。
林越泽看着枝子呆呆的样子,忍俊不禁:“傻里傻气。”
nainai又掰了两根绿色杆子,说城里吃不到,让枝子尝尝。
一节一节的,像甘蔗,但很细,外壳又是绿的,廖阿姨说这是“甜杆”。
枝子尝试性地用牙撕掉外壳,里面是白中带绿的,她咬了一口,比甘蔗要干,但也很甜。三下五除二就嚼完一节,枝子不愿辜负老人家的心意,接着啃下一节。
林越泽提醒说:“小心点,别割着嘴了。”
这能怎么割?刚这么想,唇上一痛,她用手一摸,是血。
廖阿姨笑着拍了下林越泽,说他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忙带枝子去止血。
虽然换了煤气,老人家根深蒂固的节俭思维使然,还是习惯烧柴火做饭,木柴燃的烟,还能熏腊rou。
枝子在灶台围观了会儿,热得受不住,溜开了。廖阿姨和姑姑习以为常,一边往灶里加柴禾,一边聊天。
屋后圈了一大片地,用来养鸡养鸭,旁边一座木板和水泥搭的简陋屋子,与主屋格格不入。林越泽带她去看,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几只兔子。
枝子说:“你nainai家养这么多动物呀?”外屋还有条黄狗,不是大卓那样的金毛,就是很普通的土狗。
“牛羊猪,啥都养过。”林越泽从篮筐里捡了几片菜叶,蹲下去喂兔子,“现在年纪大了,养不了那么多,就只有这些了。”
“你很爱你nainai吗?”
“我到三岁的之前,她带了我两年,后来就只有逢年过节,会回来看望她了。说不上很爱吧,因为一些事情,就……挺复杂的。”
枝子大概能理解,尽管血浓于水,哪怕是朝夕相处,也不是所有亲人,都是相亲相爱的。就像她也不喜欢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