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放学的时间,其他班级都陆续走光了,实验班才开始有人走出来。
林越泽倒出来得快,一眼就看到她等得百无聊赖,背着手,脚挪动着,低头数着砖块。那么专心,甚至让人不忍心打搅。
枝子回过神,和他一起往校门口走。袋子里还有瓶吸吸果冻,她拿出来给林越泽。特意留的,不然早落入彭瑛魔爪。她发现林越泽还挺喜欢喝这种甜甜的东西的。
林越泽接过去,嘴上却说:“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他们背后的实验班,有人看到林越泽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一起走,惊讶不已:“这谁啊?”
知情人士说:“下午还来找过林越泽,以前的同学吧,看着关系挺好的。”
问话人嬉皮笑脸地:“那你还有机会,把林越泽掰弯,你就坐拥实验班第一帅哥了。”
该男同学“呵呵”一笑,“滚,我不搞基。”
吃了枝子的东西,林越泽理所当然地帮她拎书。这些书一看就是书店老板推荐买的,适合高一,也畅销,但林越泽早就学完了。林越泽怕吴可心里不舒服,才演的那一出,后面枝子也回味过来了。
袋子时而撞到腿,唰唰响,枝子说:“我下午不是针对你的。”
那么冷淡,不是故意对你的。
林越泽装傻:“什么?”
枝子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诚恳,“林越泽,我们是朋友,对吧?”
“不然?”林越泽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我的意思是,可能以前年纪小,你不会意识到,我有时候,”枝子没想到,对人剖析自己,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太封闭,太自卑了。”
和吴可交谈后,她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说。果然,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讲与人听是另一回事,像把自己给剖开,灵魂展露出来。尴尬,且不好意思。
去他家,她不敢乱动东西,比八岁第一次去他家还拘谨。说不定,哪件东西碰坏了,她赔不起。就连他家的保姆阿姨,她也不敢麻烦。
她没告诉彭瑛,她认识他,于她而言,这并非值得自豪的事,反而更衬出她的平庸。
“如果我有什么不对,你直接说,我会改,好不好?”
林越泽也很认真地,很认真地看着她,“既然是朋友,不应该是我让你改,而是我习惯、包容你,对吗?”
枝子怔怔的。
林越泽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他的眼里,倒映着小小的她。小小的她,眼里也有个小小的他。他们的身影互相在彼此眼中,仿佛灵魂合二为一。
冬天温暖的被褥,夏天傍晚七点钟的云朵,下过雨后的彩虹,叶尖滴落的露水……穷尽她能想到的,一切温柔的事物,都不足以比拟他此刻。
能胜过他的,只有他自己。
“枝子,你很好,相信我。你如果‘闭关锁国’,我就帮你‘改革开放’;你如果缺乏自信,我就帮你建立自信。没什么难的。”
他牺牲自己学习、打球的时间,陪枝子学习。枝子有时犯笨,他会被气得凝噎,但从来没凶过她。
她痛经那天,下班高峰期,打不到出租车,他坐公交送她,就一直送到家。
时间往前回溯,初相识时,他虽对她表现出不喜欢,不欢迎,可后来总护着她,从未让她被别人欺负过。
她误会他弄脏了书,他什么也没辩驳、抱怨,攒钱买新书还她。
好像,他一直是个这么温柔的人。
周六他们学习了一上午,中午和吴可、朱方宇等人一起吃饭。
他们选的火锅店距离林越泽家有点远,他们俩来得迟了。
火锅店人多,林越泽走在前头,替枝子开路。不过,两人一起走路时,枝子因腿短他不少,常常缀在他身后一两步的距离。
见林越泽屁股后边跟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子,像条小尾巴似的,朱方宇还未看清人,先行嘲笑:“林越泽,你怎么出来玩还要带孩子啊?”
林越泽把手里的东西砸过去,朱方宇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没弄翻碗筷。
“哟,围巾啊?”朱方宇贱兮兮地笑,“不会是你亲手给我织的吧?你这么爱我啊?”
“枝子挑的。”
“枝子?她?”朱方宇大吃一惊,她戴着个白色针线帽,上面还有个圆球,要不是认识她,真心觉得是个小孩子,“这么多年了,你咋还没长?有一米六了吗?”
林越泽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作势掐他脖子,“不会说话的话,就让我帮你结束生命。”
朱方宇万年没骨气地举白旗投降。
朱方宇长得也高,真不服气,明明都是吃白米饭长大的,但他嘴欠至极这点倒没变。林越泽帮枝子报了仇,枝子就不和他计较了。
枝子坐吴可旁边,正对面是林越泽。除了朱方宇,还有何卫森,许昌,他们也一人得了林越泽的礼物,不过他们俩枝子不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