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唱到包厢时间用尽。
天空从灰蓝色变成铅灰色,天一暗,风更大了。
几个人在路口告别。林越泽送枝子回家。
林越泽买了几份礼物,枝子也有,除了头上的帽子,还有一条手绳,粉白相间,很普通。当时,他将自己的手腕露出来,黑白的手绳,有点旧了,但难得的是,它居然还在。林越泽说,他一直没戴,最近才翻出来戴上的。她那条,是他找人学的。织好很久了,现在才送。
枝子将手缩进袖管保暖,右手无意识地拨弄着左手手腕上的编织绳,抿着唇,潜藏笑意。
林越泽的酒意大概还没消,他很开心,他伸臂揽住枝子的肩,说:“我唱《虫儿飞》给你听,要不要?”
枝子嫌在大街上丢人,“不要。”
他不管不顾地唱起来,荒腔走板得,简直像鬼哭狼嚎:“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枝子好笑:“你也没喝醉啊,这明明是《鲁冰花》。”
“哦……让我想想,想起来了。”他又接着唱,这回低缓了许多,“虫儿飞,花儿睡,地上有一对才美……”
枝子知道他还记得他唱过这首歌哄她睡觉。笑意在脸上扩大,既然藏不住了,那就放纵它蔓延吧。枝子笑起来,比起盛满酒的酒壶,脸上的酒窝浅浅,才更香气宜人。
枝子妈妈在上班,枝子准备晚餐将中午剩的食材炒一炒。
到家,按下电灯开关,灯闪了下,随即熄灭,再按,便没半点反应了。
林越泽放下打包袋,脱下外套,“应该是坏了,你家里有新灯泡吗?”
“你会换?”
“可以会,原理很简单。”
林越泽替枝子打着手机电筒,方便她找。枝子翻遍装杂物的抽屉,没有新的。
“我去五金店买吧。”他看了下天花板,确认开关是关上的,搬了条椅子来,让枝子接过手机,他踩上去,将灯泡拧下来。林越泽回来得很快,如法炮制地,将灯泡安上去。
枝子站在下面,仰着头看他,他微微拧着眉,神情专注,恍惚觉得他高得像巨人。
林越泽跳下来,重新打开,亮了。
枝子便着手开始做饭,菜是早处理好的,做起来也快,饭蒸好后,就能吃饭了。
两菜一汤,剩下的食材放冰箱里。
这是林越泽第一次吃枝子做的饭,他十分给面子地夸道:“手艺真好,大厨级的。”
枝子自知担不起,“食物本身就入了味。”
吃完饭,林越泽主动帮忙刷碗。枝子哪好意思麻烦他,他说:“又不是大少爷,有什么麻烦的。”枝子就没再争了。
枝子送他出小区,就当饭后散步了。寒夜凛凛,老人散步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还有遛狗的。枝子有些拘着,但怕再像上次一样,被熟人调侃,说她和林越泽……是情侣。
幸好,一路走到大马路边,都没碰到邻居。
一阵大风吹来,枝子感觉鼻尖有凉意,她伸手一摸,有shi意,她惊喜地问道:“是下雪了吗?”
林越泽泼冷水道:“可能是雨,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见枝子不肯动,他笑着挥手赶她,说:“难道要我送你到家之后,再出来打的吗?”
枝子妥协,“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枝子这次月考进步,妈妈奖励她一台某品牌的手机,当然比不上林越泽的iPhone。一中不允许带手机去学校,她也只用来联系同学。
果然是雨。
枝子原本是一步三回头,想看林越泽有没有打到车,雨渐渐大起来,有辆车停下来,枝子就小跑着走了。
她气喘吁吁地到家,用干净毛巾擦去棉衣表面的雨珠,怕接不到林越泽电话,没急着去洗澡,倒了杯热水,转动着,以此暖手心,慢慢地喝着。
手机终于响起,她忙接起。
“你到家了?”
“刚刚付了钱下车。”
“哦,好的。”枝子手指摩挲着手机壳,一时有些词穷。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对面楼的灯光都模糊了。
“你早点睡吧,晚安。” 林越泽应该是在走路,声音有些不清楚。
“晚安。”
林越泽收了线,手机揣进裤兜。
电梯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她脚边是一袋行李。见到他,她说:“小泽,你爸妈又在吵架,你晚点再回去吧。”
是他家的保姆。
“没事,谢谢。”林越泽语气很平静。
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撑起伞,走入雨夜。
隔着防盗门,林越泽都能隐约听到声音。显然扔是硝烟弥漫。他掏出钥匙,不出意料地,又看到一片狼藉。
听到开门声,他妈以为是去而复返的保姆,疲惫地说:“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小泽,说家里有客人……”
“妈。”林越泽打断她,“你瞒不住的。”
他妈愣了